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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不開心,在新婚頭晚便消散了。她的夫君叫做裴雲平長眉頭一皺能嚇得小孩兒哭不出聲兒。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看著怕人的爺們兒,在新婚晚上不自然的紅著臉,手足無措的挑起話頭:“我叫……裴雲平。”聲音也硬硬冷冷的,但是其中的不知所措,還是叫荀秀忍不住笑了。
之後荀秀才知道原來丈夫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士劍客,一身豪氣誰人不讚!但他卻在在那個燭火溫柔的晚上紅了臉,對新婚妻子一見鍾情。自此,夫妻伉儷,一時傳為佳話。
憶起年少時候的往事,荀秀摩挲這書頁忍不住露出一個隱秘的笑容。她呼吸一口馬車中靜謐的空氣,但靜謐卻被兩聲敲擊打散——
“篤、篤。”
荀秀收起表情挺直腰背,不知是對車外的人還是對自己說了句:“開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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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的青年生了張平凡至極的面容,一身的軒昂氣勢卻叫人不由側目。他這時正握著韁繩,目光鎖定遠方揚起的蓬亂煙塵中。微微屏住氣息,他伸手扣了扣身旁的馬車,車內卻無什麼回應傳出。
他名曰樊川,乃是裴雲平的心腹手下。此次裴雲平和官府合作來除此地寇匪,擔任的角色便是“魚餌”:負責引誘那些寇匪下山,引到約定的地方,然後圍捕。
不得不說那些寇匪倒也聰明,以往使了許多法子都是無法,很有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意味。裴雲平被弄得沒了脾氣,只能忍痛想出個“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餿主意——
把自家夫人女兒都混在裡面,好叫這對人馬看起來人畜無害些。原本還擔心那些寇匪不上鉤,這會兒樊川望著遠處壯觀的煙塵總算鬆了口氣,同時也屏住一口氣,暗暗提醒自己——來了!
之後的進展十分順利,那些寇匪殺氣騰騰的劫了道、搶了錢財,就差沒說一句:“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的匪氣話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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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寇匪“劫道”,裴盈盈和荀秀就一直待在馬車裡。別說探頭看看外面的情勢了,就連有時候交談聲稍稍大一些,都會有人粗魯的大罵一聲:“吵什麼吵!”
裴盈盈是被寵大的,哪裡聽得別人這樣說自己,外頭的人越是吼她說話聲就越大。直到有人掀開布簾,將一個滿身塵土、鮮血的人拖到馬車前。
她在看到這一切的瞬間腦袋空白,全身一片冰涼。她並沒有尖叫怒吼,形狀漂亮的小嘴張開半天,只能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樊叔……”這人正是樊川,他平日裡話雖不多待裴盈盈卻是好的沒話說。
看到疼愛自己的長輩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形容悽慘,囂張又無所畏懼的小姑娘盈盈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之後的一路她都是混混沌沌,不知何時躺在了母親的懷裡,不知何時馬車停了下來。待到腦子清醒一些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下好久了。
裴盈盈哭了一路,這會兒已經哭不出來了,但心情還沉浸在方才的低落中,說話都還是抽抽噎噎的:“娘、親……我們,到了……了嗎……”
荀秀摟著女兒的肩膀嘆了口氣,眼圈也是紅紅的:“到了……唉!你這丫頭,哭什麼呢?多大的人了……瞧瞧你自己眼睛,都腫了。”
盈盈揉揉腫的跟個核桃似的眼睛,一邊抽噎一邊委屈道:“我……樊叔……”大約是哭得有些久了,嗓音都有些啞了。微顰的秀眉再加上紅紅的杏眼,活像只軟嫩的小兔子。
荀秀見她這可憐樣,忍不住用玉蔥似的手指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呀!”
感受到母親溫柔的指尖拂過臉頰,小姑娘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的事實,忍不住將通紅的面龐埋進母親懷裡。
然而這溫馨的氛圍未能維持多久,便有人粗魯的踹了馬車一腳,車廂因此微晃了一下。隨即就傳來罵聲:“還不快下來!等小爺去請你嗎?”
母女倆驀地被驚醒,荀秀溫柔的理了理她的額髮,隨即小聲安慰:“別擔心,你父親應該已經到了。”
“恩……”
她輕聲應和,隨即就撩起裙襬跟在母親身後下了車。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晚上,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頭頂墨似的天空,不僅一顆星星沒有,連月亮也不見了身影。
然後“啪嗒”一聲,就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摔在她腫起的眼皮上。抬手一抹才發現是水珠,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又有一顆水珠子落在額頭上。
原來是下雨了,她低下頭。身邊站了一圈穿短褐的男人,打扮潦草。她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