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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耳朵根兒,弄的乘客們以為船上的水手都改行賣牙粉了,否則不逢年不著節的,為嘛個個笑成這樣子?
颱風季節到了,今年的颱風還特別多,風暴一個剛過去,另一個又趕上來了,他們經常走不了多遠,就要找個地方躲避颱風。
這一日,他們已經走到浙江外海了,卻還是不得不緊急停靠在一個小漁港裡頭。風雨太大,人們都到漁村裡借宿。
颱風肆虐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大家告別主人,正待離去的時候,卻見一行官差上門來。
原來是前幾日,這家的狗欺負了鄉里一家大戶的狗,兩家的兒子因此打了一架,兩個孩子都受了些小傷,但那家人卻是有個做官的親戚的,告到縣衙,縣令老爺就派衙役來拿人了。
呂熠看不過去,就讓他一個隨從也跟了去。半天之後,縣令大人就親自把主人家的小兒子送回來了,又賠著小心把他們這一行人都恭送上船。
原來呂熠乃是福親王,當今聖上第六子。小縣令自然極盡巴結討好之能事。
船開出老遠,莫鍾書還能看到那縣令誠惶誠恐的身影,只能感嘆權勢的威力無窮,更甚於颱風。
呂熠走過來,不屑道:“一個七品縣令,便可如此作威作福。”
莫鍾書從鼻子裡冷哼一聲,當官的都是雙面人,那縣令就是個最好的詮釋,對著屬下或者子民挺胸凸肚不可一世,但見了上司就是點頭哈腰卑躬屈膝。這個呂熠看著已是富貴非常了,但到了他那皇帝老子面前,想來也要低聲下氣的裝乖。
呂熠打量著莫鍾書,見他的望遠鏡還是對準了岸上的縣令,微微笑了,“莫解元如若中了進士,成就指日便可在此人之上。”
莫鍾書表情冷淡,心中暗道,那可未必,官場中人修煉的是厚黑學,他先天后天都不如人,只怕還沒上場就已經一敗塗地。
“莫解元可有打算參加大後年的會試?”今年又是會試之年,春試早已經結束了。莫鍾書如果想要以科舉晉身官場,就只能準備大後年的了。
呂熠這般問,話裡明顯有拉攏抬舉之意。從上船之時開始,他就一直觀察著莫鍾書。這個年輕人才華橫溢,見解獨到,更有著各種旁人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如果能把他收為己用,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助力。
莫鍾書想也不想就道:“不,我無意出仕為官。”
“為何?”呂熠似是有些驚訝。普天下計程車子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金榜題名然後加官進爵嗎?莫鍾書如果真不願意出仕,又何必去考那舉人?
莫鍾書看到了呂熠眼中的疑惑,暗暗嘆了口氣,考取功名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給莫榮添一個念想他就會限制他那些老婆不許她們暗害自己,可現在他的翅膀長硬了,可以脫離莫府自立門戶了,自然有權利說“不”了。但他也不能跟個外人解說莫府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只好另外找個理由,“我並不懂得做官。”
這算什麼理由?除了極少數幸運兒,所有的人都不是生來就能做官會做官的。而且呂熠根本不相信這個說辭,幾年前莫鍾書的那份鄉試策論可是在朝堂上被反覆討論,一個當時年僅十四歲的孩子就有如此見地,幾年過去,怎可能反而不懂做官了?
莫鍾書不禁苦笑,他真不該抄襲別人的言論,也罷,今天他就找個由頭了結了它。
他想了一會兒,斟字酌句,慢吞吞道:“當年那份策論,其實並非本人見解。莫某在觀瀾書院求學多年,得蒙齊山長青眼看顧,多番帶同拜訪數位博學大儒,因而有幸聞聽許多真知灼見。但莫某愚鈍,似懂非懂,只囫圇吞棗強記於心,而後雖在鄉試中一鳴驚人,其實不過是鸚鵡學舌,拾人牙慧而已。”要是手裡有個電腦或者手機,莫鍾書一定要讓呂熠上網看看,那所謂的天才到處都是一抓一大把。
一番半文半白的解釋,卻只讓人半信半疑,“即便如此,能有此悟性,也堪稱人中龍鳳,怎可妄自菲薄?”呂熠對朝野都很關注,齊成章的名字他不陌生,卻從沒聽說過哪位大儒能有如此之才智。所以他還是極力想說服莫鍾書投身官場。
呂熠面對他認為值得網羅的人才時,是足夠禮賢下士的,也願意花時間和心思來收買的,當下就施展三寸不爛之舌,滔滔不絕地說了長篇大道理,從君臣大義到書生名節都扯了一通,幾乎把他自己都感動了。
只可惜莫鍾書就像一堵浸了水的棉花牆,打不疼扎不透還點不著。不管呂熠說什麼,這既不忠君也不愛國的小奸商就只是笑,偶爾“之乎者也”幾句,卻全是無關痛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