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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件橙紅色的衣服穿上,因為橙紅色是救生衣的顏色,醒目容易被人發現,而且海中最危險的鯊魚也不會輕易靠近這個顏色的生物。他在松江的時候特意做了好幾身這個顏色的內-衣【居然“內-衣”也是禁用詞!】,行船時貼身穿著,提防著萬一自己會掉到海里去。不過那幾套衣服穿了幾年,都已經很破舊了,上面被他自己補了許多個皺巴巴的補丁,穿在外面有點嫌丟人。這時候他就想起了當初潘慧言送他的那套衣服也是這個顏色的,做成苦力常穿的短褂長褲式樣,應該穿著下水去活動也很方便,於是他就把那衣服找出來穿上了。
這會兒莫鍾書的頭腦全讓一個問題佔據了:潘慧言怎麼會送自己這麼一個顏色的衣服?昨天所有看到他穿著那衣服的人都笑話他像個鄉下的新郎倌,這些常年出海的人都不知道鯊魚對這個顏色敏感,她一個閨閣女子從哪兒知曉這些的?真的只是巧合?
林康聽不進莫鍾書的勸告,徑自下海去了。
莫鍾書嗤笑一聲,這種人不值得他為之擔心,提醒一聲已是仁至義盡了。他收拾好弓箭等物,便叫了李長義等人上島去打獵。
他們才剛剛射中懸崖上的一隻山羊,就聽到下面傳上來一陣喧鬧聲,便走到崖邊向下張望了一下。
這石崖不高,只大約幾層樓的樣子,下面就是昨天莫鍾書下去採珊瑚的海面。這時候許多人站在旁邊一塊露出水面的礁石上,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什麼。
一向耳聰目明的莫鍾書今天一直被頭腦中不時地跳出來的某個女子的身影擾得心煩意亂,竟然沒留意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李長義卻是聽清楚他們是在說海水裡有鯊魚,便拿起望遠鏡往海里瞧去,卻見一群鯊魚正在追逐一個人,最前面的一條鯊魚已經咬著那人的腳了。
李長義一把拖過剛剛獵到的山羊,抽出腰間尖刀,一刀扎到羊肚子上,接著就把那鮮血直流的山羊扔到下面海水裡去。“砰”的一聲,山羊落在鯊魚後面不遠處,鮮紅的血液在水中暈染開來。
鯊魚嗜血,後面的許多鯊魚嗅到血腥味便回頭去咬那山羊。只有最前面的幾條鯊魚還緊咬著那個人不放。
莫鍾書這時也看清下面的情形了。那林康都已經被咬到腳掌,他的血液和那隻羊的一樣有吸引力。這時候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反擊。可林康卻只知道向前掙扎。
莫鍾書抓起地上的一塊碎石,往那幾條鯊魚砸下去,正好砸在一條鯊魚背上,它向下沉了一點,抬起頭,向崖上翻了個白眼,張開嘴,露出幾排白森森的牙齒,把礁石上的人都嚇住了,它卻一個華麗的轉身,走了。
下面的人回過神來,受此啟發,便也都蹲下來,不管是小石子還是貝殼,全都撿起來往那些鯊魚身上招呼,密集的石雨終於趕跑了這幾條鯊魚。
林康在眾人的幫助下爬上了礁石。不過,他的右腳已經被咬掉了半個腳掌,鮮血淋漓。船上的大夫隨後趕到,用了許多金創藥才算把血止住了。
莫鍾書回到船上的時候,林康已經被人揹回來了。他這傷倒也沒算白受,許多客商聽說他下海採珊瑚的動機之後心生惻隱,雖然沒得著他採的珊瑚,大夥兒也湊了些銀子送他。
莫鍾書對這種人卻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出海的人都不容易,尤其是小生意人,聽說有些人的本錢還是告貸來的。可是誰都知道出海是個風險和收益一樣大的行當,吃得鹹魚抵得渴,出發之前就該早早做好人財兩失的最壞打算。林康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雖然失了財,人卻是得救了。經歷了這種海難的倖存者一般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有人捲土重來,也有人從此改做別的無風險營生。莫鍾書對這兩種人都一樣的尊敬,只為他們那股不服輸的勁頭。但這個林康卻是個例外,竟然還妄想用最不靠譜的方式去撈快錢大錢,而且還聽不進別人的勸,結果錢沒得到,自己卻落了個半殘廢。
又過了好些天,兩條船都已拾掇停當,可以重新起航了。
上次因為逃避海盜,後來又遇到風暴,他們已經偏離正常航道很遠了。莫鍾書費了許多精神才確定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帆船在蔚藍色的海面上走了兩天,才回到原來的航道上來。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死難者的屍體,還有七零八落的帆船殘骸,看來前幾天的那場風暴中還有別的人遭殃,船上的人都默默地為那些死難者致哀。
許多人還沉浸在這物傷其類的黯然之中的時候,莫鍾書的望遠鏡卻捕捉到遠處漂浮著的一塊黑色。待得再走近些,赫然就是早前那夥海盜船頭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