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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抽抽噎噎的,連氣都喘不上,釵橫鬢亂衣衫不整,平日裡的雍容大度,此時哪還剩下分毫,埋在周嬤嬤懷裡的臉,還露了點側面,早已經是全哭得通紅,大顆大顆的淚水流過,衝開脂粉,留下了淡淡的淚痕。
周嬤嬤唬得渾身亂顫,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恐懼地直視皇帝——卻是連素日的禮儀都忘了。孫貴妃哭得嗓音都變了調,“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嬤嬤,連他都不要我、都不信我了,嬤嬤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這還是貴妃在哭泣嗎?這簡直是個小孩子在打滾撒潑!皇帝都是驚得目瞪口呆,站在當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忽然間,他想到了徐循衝他發脾氣時候的樣子——她也是憤怒到了十分,眼神劍一樣鋒利,說出口的話語,周身的氣勢,更比冬風都要凜冽。然而,她始終沒有失去的,卻是她的尊嚴和儀態。她的情感雖然強烈,但那強烈的情感裡,並沒有一種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
直到現在,皇帝才明白那是什麼。
傷心。
徐循沒有傷心,起碼在當時,徐循還能把傷心隱藏得很好,隱藏得他看不出一點端倪。也是因此,他才會如此憤怒,如此受傷,他沒有從徐循的行動裡感到她對他的愛。
現在回頭想來,即使是對他發火,那時的徐循也是美的。她彷彿正在熊熊燃燒,從內到外,那種風華幾乎令人無法逼視。
而如今的孫玉女呢?她和美絲毫也扯不上關係,她已經哭得連站都站不住了,她哭得什麼都不顧了,就像是剛出生的孩子……她已經沒有尊嚴、沒有儀態,什麼也沒有了。甚至於說求生的意志,也許在當下都已經失去。一個人偽造得出語氣,偽造不出情感,她的皮囊已經被無盡的傷心和委屈充塞,留不j□j面二字。這是一個幾乎已經被擊敗的人,站在她跟前,很輕鬆地就能看出來,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皇帝忽然意識到,他身邊的確沒有一個傻瓜。胡善祥不是,徐循不是,孫玉女又怎麼會是?
他對徐循的漫不經心,徐循看出來了,只是忍著沒說。而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動搖和淡淡的懷疑,孫玉女又如何看不出來?
自己剛才的試探,已經令玉女明白,他和她不再那樣堅定地站在一起了,他心裡對她產生了懷疑……也許,這情緒是從他打發徐循身邊那什麼嬤嬤去長寧宮時,便已經積攢到了現在。而自己讓柳知恩重管永安宮的舉動,更是令她早已瀕臨崩潰。
當然,她身邊的人是不會看出來的,玉女一直都是個很倔強的人。但他……
他雖然發覺了端倪,卻沒有注意,還愚蠢地說了一句自以為聰明的試探……從前,他從來沒有對玉女玩弄過心眼子。
一樣是以為兩人情分已絕,徐循讓他殺了她,玉女自己要尋死,看著相似,實則沒一點相同。皇帝忽然明白了過來:徐循心裡最看重的並不是他,那天她的表態……不,從兩人吵架以來,她所有的表現,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言語,是在強烈地訴說著一句話——沒有他,她一樣可以仰起頭活得很好。
而玉女呢?玉女沒了他,情願不活,沒了他她就活不下去。
這兩個女人裡,毫無疑問,孫玉女更加愛他
正文 第157章 玫瑰
晃晃悠悠的;正月過了;二月來了。從皇長子落地時那天便開始籌辦的冊立大典,也終於是把流程給走到了需要皇長子本人參與的那一步。
冊立皇子那是大事;規格和封后差不多,整個儀式早在去年臘月裡就熱鬧地操辦了起來。可以說是從北京到南京都有調動——畢竟;太祖皇帝的陵墓可是在南京呢。到了二月初六前後這幾天,宮裡不分前朝後宮,都是人進人出,皇城裡的二十四衙門呀;甚至說內閣呀;皇城外的六部衙門呀;宮裡的所有宮妃呀,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唯獨比較清閒的,就是太后和皇帝,他們作為皇長子——未來皇太子的長輩,以及帝國地位、權力最高的兩個人,此刻倒是可以置身事外,悠然地看著別人忙活。
而當然了,在這一年春天,完全離開了這份熱鬧的人並不止這麼一對母子,在東苑南內那已經漸漸初具規模的宮殿園林群裡,還有一個人可以說是完全離開了宮廷的喧鬧氛圍,正是安然地享受著自己的幽靜。
徐循蹲□子,隨意地擺弄著眼前的一株小青菜——才撒下種子沒有多久,剛剛冒出了一點幼苗,雖然長得不太好,看起來就格外瘦弱,完全無法長到能吃的地步似的,但畢竟是她親手種出來的菜,得了閒總是要來撫弄一番,光是看著這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