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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孃娘說得是……媳婦知道該怎麼做了——既然如此,等打殺了王振以後,不如把乾清宮的宮女宦官,都換過一遍,從我等兩宮中抽調出些曉事老實的宮人,過去服侍大郎吧……”
即使王振無辜,真正挑唆栓兒的人還藏在暗處,難道太后就沒辦法對付他/她了麼?又何必費心機要把他/她揪出來?乾脆一氣換了,反而省事!反正,想必新換上的人,必定當要比舊人老實得多吧。
太皇太后眉宇間終於露出了欣慰之色,一旦放鬆了心頭那根弦,她的疲倦之感也湧了上來,原本清明的思緒,也被衝得漸漸慵懶。“不錯、不錯,你終究是個好的,日後只和徐氏一道,用心政事之餘,也要加意看管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太皇太后辦事的風格就一直都是很明顯的……
正文 第261章
太皇太后和太后操心著國家大事、君主教育時時;徐循也不是閒著風花雪月,太后往仁壽宮請安的事,她並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會跟著一道去——這幾天她也正忙碌著呢。
畢竟,阿黃的婚事,如今也是按部就班地走到了點算嫁妝的階段。
公主成親,禮儀和一般人家嫁女是不同的;整個重心極為明顯地偏重在天家這一側;包括府邸都是如此。公主有公主府,駙馬有駙馬府;這駙馬府是供給駙馬以及家人親眷居住的;陳設由宗人府置辦;雖然府邸情形不同,但東西都是那些,如有不足的,就得看駙馬本人如何行事了,人品老實些的,自己家裡出錢置辦點也就罷了。若有那等貪婪不知事的,也會攛掇著駙馬在公主跟前哭窮,令她向宮中開口,貼補駙馬府。
至於公主府,那可就不一樣了,除了宗人府給出的那一份以外,歷年來宮裡為公主準備的體己傢俬嫁妝,也都要運送到公主府中安放。宮裡的物件,豈有凡品?公主府自然是金碧輝煌,和宮裡也差不了多少。此處只供公主和隨身的教養嬤嬤、使喚內侍等居住,駙馬家人,等閒無事不能擅入,即使進了門,也要謹守君臣禮儀。是以公主雖然受到的拘束多,但在這一點上,又比前朝好些,起碼不會受公婆的氣,自己獨居一處當家作主,又是世間女子享受不到的福分了。
既然規矩如此,那麼也就沒有曬嫁妝這一條了,事實上這也不算是正統意義上的嫁妝,畢竟公主出嫁了,也依然被視為是天家的一份子,不算夫家的人,應該說算是宮裡對於公主開府的下賜罷了。
仙師在十年前就為阿黃攢了一份傢俬,之前章皇帝也說過,阿黃是長女,嫁妝要加厚。反正這一代就三個女孩子,內庫也有錢,並不會置辦不起。不論是太皇太后還是太后,都沒有發話削薄阿黃的嫁妝,而是照舊按之前的許諾給準備著。這份嫁妝有多豐厚,也是可以想見的。西苑庫房裡,單單為阿黃的嫁妝就開了三個大屋子,就這樣還覺得擠擠挨挨的裝不下。再加上那本嫁妝冊子,歷經十年刪刪改改,實在也是複雜得很,一般人只怕理不清楚。今日要將這些箱籠運往公主府安放時,連徐循都是親自出馬,不如此,也實在很難做到帳實合一。
“雜色寶石一匣,中有米粒大小紅藍散寶石三十餘枚,金剛石十餘枚。”劉尚宮捧著冊子讀了一行,底下人奉了個盒子上來,徐循便開啟看了,她眉頭一皺:盒子裡的寶石,大約只餘了有三成了。
今日她把阿黃帶來,眼下小姑娘就坐在一邊,望著滿院子的箱籠,眼中也有幾分新鮮。見首飾彷彿是出了紕漏,便好奇地望著徐循,似在等著看她的反應。徐循想了想,有點線索了。“三四年前打嫁妝的時候,是不是把這盒子裡的寶石都取出去,給她做了一套頭面?”
阿黃的嫁妝冊子是厚厚實實的一大本,還夾帶了無數手令回函,韓女史翻了半日,“是有這一條,九年冬取紅藍寶石合計十七枚,金剛石八枚,造頭箍六條,鳳釵兩枚。”
眾人便在首飾匣子裡果然尋出了這些物事來,徐循還點了點寶石數目,“喲,居然還剛好呢,總以為要敲壞一枚兩枚的。”
“娘娘真是會說笑。”眾人都笑了,“這對得上賬目的,哪敢侵吞,吞沒了一枚,全家都得賠進去,可不划算呢。”
徐循也笑了,又往下清點,多數都能和賬簿上記載相對,偶有對不上的,阿黃就主動說,“這都要找,可不知找到何時去。想來也是支取去做了別的事了,唸到後來自然出來。”
阿黃不發話,徐循就是要細細地計較,阿黃髮了話,她也樂得輕鬆些,卻仍不敢太大意了:這孩子心細,她是早知道的,若是為此事讓她記下一筆,誤會她監守自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