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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的那本帳,除了彤史以外誰也不能翻閱。彤史的嘴巴都嚴著呢,就是太子爺、太孫的檔,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打聽的。不過——事兒總是有例外的,有時候太子妃娘娘捎話要看太子的檔,她也不拿走,只是問哪一天,這份面子,也沒有誰敢不賣給她。有時候彤史要是不在,底下的女史也有掀開檔偷偷看一看,私底下傳出話來的。”
以此類推,太孫的檔管束可能就更鬆弛了,徐循越聽心裡越有點發慌,見南司藥含笑看著自己,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醞釀了一下,便握住南司藥的手,有點為難地道,“那……能不能求司藥一件事?要不,您給我記的時候,少記幾天成不成?就是跳著記,今兒記過了,明天便別記了……”
南司藥望著她笑開來了,她禁不住拿手指頭輕輕地點了徐循的額頭一下,“貴人可真是實心眼,您和太孫住在一塊兒,晚上做那事沒有,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您怎麼說我怎麼記不就是了,怎麼還說破了和我商量?您可真是——”
徐循恍然大悟——確實,在南京的時候,太孫召人侍寢是沒法瞞過誰去的。起碼瞞不過宮人、中人和彤史,喊了誰都得報到尚儀局那裡去。可現在人在外地,只能便宜行事了,她還求南司藥幹嘛,就好像南司藥說的一樣,侍寢的次數,那還不是她說了算嗎?
明白過來以後,她立刻就覺得自己太傻了,前頭這幾天實在沒必要每天都記檔,隔天、隔兩天記一次不也就儘夠了嗎?——可剛才南司藥都那樣說了,她也實在是不好再開口請她塗檔了。人家的態度也挺清楚,怎麼報是你的事,怎麼記,她也還是公事公辦,報了就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一回事,為了她塗改檔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是?
可徐循雖然沒說話,滿臉的欲言又止,滿臉的心事是擺在那裡的,南司藥看在眼裡,不禁又被她給逗樂了。她含著笑從袖子裡掏出一盒紅印泥,拿指甲蘸了一點兒,看著徐循問,“現在,貴人把前幾天的侍寢次數給我講講吧?”
徐循這才恍然大悟,喜得眉花眼笑的,想誇南司藥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急了半天,才說,“這天、這天、這天……”
她比了哪一天,南司藥就把哪天的格子給點上一條印泥。恰好點在指甲痕上,把痕跡給蓋住了,原有的記載自然被遮蓋了過去。至於徐循跳掉的那幾天,倒是很容易被看成是偶然的劃痕。就這樣,徐循把一個多月以來的侍寢檔都給檢視過改了一遍,自覺改得足夠體面了,才長吁了一口氣,誠心誠意地謝南司藥,“要不是您心思細膩,我根本還想不到這回事呢,您可算是救了我了——”
她今天好像格外笨拙似的,話說出口才覺得不適當,趕忙又要找補,“我也不是說宮裡的姐妹們就都愛妒忌,只是——”
“只是樹大招風嘛。”南司藥倒是很明白徐循的心情,她反過來開解徐循,“防微杜漸、憂在未萌。您謹言慎行是再沒有錯的,也不是說這就是忌憚著誰了。”
徐循便覺得南司藥真是非常可親,見多識廣不說,又是如此善解人意,而且還能這樣好心地照料她這個小婕妤,使她免去了日後可能的麻煩。她恨不能衝南司藥把牙齒都給笑全了,“可惜,我現在單身出來,身上帶的東西不多,也都是上了譜的……”
南司藥反倒沉下臉,“我幫貴人,難道是衝著那一點賞賜?”
徐循明知她會這麼反應,也得這麼說不是?聽這麼一說,忙又和她賠禮,其實南司藥也沒有真的生氣,聽徐循說了幾句,便語重心長地道。“我一進宮就侍奉太孫妃娘娘,隨貴人北上之前,太孫妃娘娘也是慎重叮囑過我,令我好生照料貴人。既然我答應了下來,這些事,其實都是分內事,咱們其實也都是自己人,貴人也不必謝我。”
徐循竟真不知太孫妃在出門之前,還如此叮囑了南司藥一番。想到太孫妃一直以來對她的種種照顧,一時間也是心潮起伏,“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改明兒回了南京,我再去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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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南司藥,太孫也回來吃午飯了,他還帶了幾封信回來,“剛送到的書信,也有寫給你的。都送到王瑾那裡,他早上沒進來,倒是在我手裡嫌打了個轉。”
徐循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收到寫給自己的信,也有幾分新奇。吃過飯忙忙地開啟一看——一封信裡倒是有好幾頁紙,原來太孫妃、孫玉女和何仙仙都給她寫了信。均都是問好之語,也報了自己的平安,各有些話相問,無非也都是好奇路上見聞等等。徐循興致勃勃正要回信呢,那邊正在看信的太孫嗯了一聲,把她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沒想到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