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瑙的,只有白狐抹額還算是挺打眼。這麼一身素素淨淨地低頭從簾子下面進了屋,越發顯得身段窈窕,太孫一眼看過去,都看得呆了一會,才由衷道,“以前覺得,你是穿天水碧最好看,現在瞧著,倒是素色都好,顯得你白。”
徐循這個小婕妤吧,身上總有一種懵懵懂懂的感覺,聽太孫這一說,便抬頭看他,這麼輕靈可人的小姑娘,臉上不知怎麼地卻有一股迷糊勁兒,就是被人誇了,都不和一般人似的羞赧,而是普普通通地說。“是嗎,那我以後多穿給您看。”
這就怨不得人想要逗逗她了,太孫想,誰讓她受了誇獎也沒受寵若驚呢?搞得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兒問,逗弄徐循的想法,還是得先放一放了,他衝宮人擺了擺手,“傳膳吧。”
能在太孫宮裡服侍的宮人,哪個沒有眼色?幾個宮女悄無聲息地就退出了屋子。太孫衝徐循招了招手,看著她小貓兒一樣,靈巧又嬌憨地走過來——這歡喜一個人,連她的步態看來都是可愛的。便不禁把她摟在懷裡,才用慰問的語氣道,“今兒在宮正司,受委屈了沒有?”
徐循這個人說話很實誠,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那種說沒有,又泫然欲泣的事情,太孫覺得她是不會做的。所以當她搖頭說,“沒受什麼委屈。”的時候,太孫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都怎麼罰你了呢?”他又問,手不知不覺就把徐循的金釵給拔掉了,想打散她的頭髮梳弄梳弄,可金釵下來,這狄髻還是堅若磐石,還是徐循笑了一聲,主動地把狄髻旋了一下,才解下來的,她那一頭烏亮的長髮,頓時就披散了一肩頭。
“就讓我看一下仁孝皇后娘娘書寫的《女內訓》,也沒人來教我、數落我,還給我吃點心呢,讓我愛看多久都行,想回去就回去,以後也不必再過去了。”徐循說,“我看了一會,覺得挺無聊的,就和兩個典正聊天。”
“聊什麼啊?”要不是有點餓,太孫都要被徐循甜脆的聲音給說困了,她這樣絮絮叨叨的道家常,聽著就讓人特別安心,特別地想要閤眼好好歇息。
“就聊說我犯了什麼事唄,我說我特別好奇,整個臘月都沒怎麼進內宮,也就是進去過除夕。我除夕時候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呢,要永華宮娘娘這樣提溜我……兩個典正一聽就笑了,都說,永華宮娘娘病得厲害,哪管事兒呢?宮正司也是認印不認人,誰知道是誰動用了她的印信?還說,讓我往除夕晚上和我一個屋的娘娘身上去想。”徐循掰著手指頭說。“我說我就奇怪呢,那位娘娘怎麼就這麼愛為難我,愛下我的臉面,連年都不讓我好生過的。典正們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和氣一些的陳典正說,‘木秀於林,您是太得張娘娘的寵愛了’。然後,別的她也不肯多說了。”
她圓溜溜的眼珠子直望著太孫,像是兩丸黑珍珠,無邪得不成樣子。“您說,劉婕妤為什麼就看我這麼不順眼,一直要為難我呀?”
可憐見的,雖然已經屢次被牽扯到了風波里,卻還是懵懵懂懂,壓根不明白太孫宮在這場爭鬥中所處的位置。這樣天真無邪,僅憑一股福運護身,雖說小心謹慎,可也不知能好運多久。太孫心裡,油然生出了一點憐惜,他想了想,說道,“這怎麼說呢,這麼和你說吧。張娘娘和王娘娘,一個有家世,一個有寵愛,一直是有點犯相的。王娘娘病了以後,皇爺有點偏疼,就像是上回,三寶太監呈進來的貢物,皇爺就和張娘娘說了,讓王娘娘先挑。張娘娘一聽,心裡不得勁兒,賞了你好幾次貴東西,你領情,我辦事,我得和皇爺說呀。我就和皇爺說了,張娘娘心裡難受呢,她多年來管理後宮任勞任怨的,也是不易,皇爺雖然沒有收回成命,但倒是自己賞了張娘娘好些好東西。一碗水端不平,張娘娘高興了,王娘娘心裡可不就又難受了?有時候,宮裡,你幫了一個人,就得得罪另一個人,這種事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看徐循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太孫不禁又問了一句,“懂了沒有?”
小婕妤忙猛力點頭,“懂了、懂了!劉婕妤和永華宮的人親近,說不定就明白了王娘娘的心思,正旦那天興風作浪,就是為了……呃——給咱們太孫宮和張娘娘一點顏色看看。”
“你說是這樣,那就是這樣吧。”太孫失笑道,“其實,背後還有漢王叔興風作浪的。劉婕妤家人都在他手上,肯定要聽令行事,你當她真的那麼有閒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為難你啊?”
堂堂藩王,怎麼說都是對皇位有想法的,居然用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在後宮中搬弄是非,太孫想想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