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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我的不對了?大哥你不用顧慮我的那點醋勁兒,若是想要人服侍就只管派人去傳,若是不想那你就早些休息……”
徐循不畫圈圈還好,她這麼隨意地一畫圈,倒是把皇帝的火氣給撩撥起來了。說句實話吧,一天的案牘勞形之後,皇帝也的確需要紓解一番。徐循口中帶出的兩個舊人一個新人,舊人溫存解語技巧過人,新人麼,總是能帶來新鮮感和征服欲,對他都是挺強烈的刺激。他強自壓抑著腦海中難以自制的念頭,好聲好氣地安撫了徐循,“你也別想太多了,今兒讓你過來,就是想你了,和你說說話兒……夜深了你也早點休息,以後想我了你就讓人帶個話,我上你那去看你……”
把徐循送走了,皇帝又看了幾本奏摺。卻是越看越覺得無聊煩躁:昭皇帝給他留下了一個強大的內閣,裡頭充斥著能人賢臣不假。——可就是因為臣子們太能耐了,皇帝做起事來都覺得束手束腳的。很多時候,即使是一封奏摺,以及封面上貼著的票擬,都能讓他發覺一種極為不祥的徵兆。
以前設丞相的時候,皇帝是和丞相一個人鬥心眼子,現在沒了丞相開了內閣,皇帝要和一群人尖子鬥心眼子,這些大臣,腦子裡想的是一套,外頭做的又是一套。奏摺裡的智力陷阱那是一環接著一環,皇帝是一打五甚至於說是一打六,如此錯綜複雜的人際、利益、政治關係,足以消耗掉一個普通人的全部精力了。即使皇帝本人年富力強,如今也隱隱感到了一種被架空的感覺……
一個帝王最恐懼的自然莫過於失去權力,皇帝略帶煩躁地將奏摺扔到了書案上,已經失去了自己看奏摺的興趣。
“金英。”他隨口喊道。
過了一會,金英便恭謹地來到了皇帝身側。“皇爺?”
“把節略和票擬都讀給我聽。”皇帝疲倦地說,“硃筆備好,我說什麼你就批什麼。”
“這——”金英嚇得差點沒站住:給皇帝讀奏摺是一回事,可代披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那只是給皇帝秉筆的,可沒說能越俎代庖替皇帝批奏摺。
“慌什麼。”皇帝一瞪眼。“你不敢寫,那就換個人來寫。”
金英就是殺了頭也不願意這時候換人啊,他重重地嚥了口唾沫,“奴婢——奴婢遵旨!”
說著,便拿起一封奏摺,捏著嗓子唸了起來,“戶部雲南清吏司王三德謹奏雲南今歲錢糧事,節略如下,雲南今歲天災頻繁顆粒無收啟請減免錢糧三成。”
今年雲南是遭了災,當然沒有奏摺上說得那麼嚴重,但遇災減免,也是常情。皇帝點了點頭,“雲南那邊是不是已經上過摺子了?”
“回皇爺話,各部都上了摺子。錦衣衛密報也送到了。”金英恭敬地說。
“票擬呢?”皇帝沉吟了一會,又問。
“票擬如下:今歲雲南確有旱災,然牽連未廣災情不著,三成過寬,著請減免兩成為是。”金英念道。
皇帝皺眉思忖了片刻,“先留中,你發文去錦衣衛,著指揮使明日把雲南情報匯總翻閱了,再把雲南鎮守太監的密摺拿來都寫個節略我看了再說。”
“是。”金英這裡麻溜地就整理好了,知道皇帝看重災情,特地把這封奏摺放到了顯眼的那一堆兒裡去。這裡又給皇帝念,“江西布政司右布政使6雲謹奏年老多病乞骸骨。”
皇帝開始揉額頭了,“這場架還沒掐完啊?”
江西月前鬧了一場貪腐大案,下馬了起碼五個五品以上的高官,大地震鬧到現在還沒結束,朝堂上還在互相指責,右布政使大人明顯是被捲進風波里了,上表辭職,也是表達自己的態度,也是催促皇帝的態度。
金英衝馬十使了個眼色,馬十忙貓著腰上前,開啟隨身的小玉盒,挑了點薄荷膏給皇帝揉在太陽穴上。皇帝愜意地享受著他的服侍,“票擬呢?”
“票擬如下——”
乾清宮內殿裡不時就響起了皇帝淡淡的聲音,“如票擬抄錄。”
“這個奏摺朕自己看。”
“留中不發……”
都快過三更了,皇帝才把今日積存的奏摺給處理完,他只覺得頭顱一陣陣脹痛,心是疲倦得不行了,就是身子還有點百無聊賴的。——原本淡去的心思,又漸漸濃郁了起來。皇帝思忖了片刻,便吩咐馬十,“去,讓青兒、紫兒進乾清宮伺候。”
“哎!”馬十一哈腰,轉身就跑腿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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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和坤寧宮就隔了兩重紅牆和一條窄窄的甬道,其實壓根就說不上是兩處宮殿——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