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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房那邊,怕是要興起好一陣波瀾了。
柳知恩也是皇帝身邊的近侍,皇帝把他賞過來,象徵意義是非常強大的。徐循以後有什麼事要往乾清宮遞話,或者是想著皇帝了,都不必託人情什麼的,直接讓柳知恩過去一趟,皇帝身邊的太監們,自然會變著法子地提醒皇帝徐循的存在。就是兩人有什麼齟齬了,皇帝身邊也不會連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要知道,內侍、宮女們之間,可不作興彼此傾軋,都是在宮裡服侍,朝不保夕的可憐人,從小一塊提掃帚棒,給師父、養父做牛做馬才發達起來的,私下或許想彼此有紛爭,當著皇帝的面卻從不會給彼此坍臺的。這一點,連皇帝都是心知肚明。
不說別人了,就是孫貴妃,都沒有這個殊榮,可以被皇帝默許了和他身邊的太監打關係呢。這種事一向都是忌諱,皇帝要是沒發話,你這麼去打關係了,那就是擅自溝通內侍,失德的大帽子妥妥兒就給栽下來了。
至於宮女們什麼的,就不消多說了,反正左不過都是供徐循使喚,這幫子人的忠誠那肯定都是毫無問題的——擺著徐循現在如此得寵,現鐘不敲,誰去打鐵啊?徐循要做的,也就是量才而用罷了。
這些她自己生活上的變化,雖然深刻而且急驟,但還不足以勾動徐循的太多情緒:人就是這樣,才從市井入宮的時候,徐循是挺滿足於這種極大豐富的物質環境的。但問題是她的食量並不會隨著待遇的變化而增長,太孫婕妤時候的待遇和莊妃時候的份例,對徐循來說基本都是一百分。她現在又還沒什麼心思去賞鑑自己得到的珍玩,光是吃食和人事上的變化,已經激不起徐娘娘心裡的波瀾了。
讓徐循高興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在宮裡也不算白過,身為皇帝庶妻的親戚,徐先生和徐師母都得了朝廷封賜。徐先生得封錦衣衛指揮使,徐師母也得了誥命,而且按照外戚慣例,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是世襲的。現在還不到十歲的徐小弟,已經有了鐵打的飯碗了。皇帝而且還賞了他們家二十頃地,都是江南的肥田,而且還是連成一片的。
南京一帶的上等水澆地,現在估計都能漲到五十兩銀子了,而且要知道江南地面,現在連成一片的地已經非常少了,有的地幾乎都是按分來算的,徐先生以前的近百畝良田就被分隔成了十多個地塊,這種連成一片的上等水澆地,價值甚至是要翻三倍來算的。一百五十兩一畝,足足兩千畝地啊……
徐循剛算出來的時候都嚇呆了——往大了算,這一次徐家就得了三十萬兩銀子的好處……
什麼叫寵,這就叫寵啊。要不然這麼多人願意做皇帝的女人呢?皇帝一高興了,賞給你的好處那是實實在在的哇,你說人還有什麼追求?自己錦衣玉食揚眉吐氣了,不也就圖個家裡人一起揚眉吐氣錦衣玉食嗎?徐循剛算出來的時候真有點流眼淚的衝動:這些年在宮裡受的苦,真沒白熬。當年要是嫁了別人,有很大可能也是一樣吃苦,還得不到這麼多的好處。
但這都不是最大幸福感的來源,最大的幸福感,來自於張太后作興的新規矩:宮裡妃嬪親眷入覲,原本也是沒個規矩在的,現在張太后改革了一下老規矩,每兩個月,各妃家人可入覲一次。當然徐循等人逢年過節,也可以給家裡人送點東西了。
送的東西都不可能多貴重的,就是個念想,可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能恢復和孃家的走動了,徐循最高興的其實還是這個。
既然都得了封官,各妃的家人自然也都是到北京居住了,眾人都能和孃家人再見面,也都是高興得不得了。何仙仙來永安宮翻檢徐循得的賞賜時,野史笑容滿面的,絲毫都不計較徐循得的封賞比她的多,還撈起一把下等珍珠,打趣徐循道,“現在真是暴發了,連珍珠都和流水似的,能從指縫裡漏下來。”
徐循笑著說,“你要喜歡,就一整盒端走。”
“我幹嘛要你的。”何惠妃很傲嬌,“我自己也有。”
“你自己有,那還羨慕我的做什麼?”徐莊妃吐槽何惠妃,“瞧你那酸的,我還以為你自己沒有呢。”
“我雖有,卻不如你的多。”何仙仙拿著標紅籤的賞單看了看,也是說了實話。“別說我沒你的多,就是長寧宮那一位,怕也是沒你得的多……那二十頃地,在宮裡都傳開了。也不知道那一位會不會又鬧著讓大哥多賞她一些。”
徐循到底是回京晚了,趙嬤嬤一人獨力難支,光是自己宮裡的事就夠忙的了,前陣子的訊息,她還真不清楚。聞言怔了怔,“怎麼,差得有這麼多嗎?”
“約比你少了三四成呢。”何仙仙算了算,“我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