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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侍從們發現。她看見青王打起精神走出丹楓殿,那時青王的餘光也瞟到了她身上。但是武襄終於沒有對她說什麼。
湘夫人苦笑。忽然,她看見武襄大步走過的地毯上,不知何時落了一角白色的麻布。麻布上,沾滿了鮮血。
牧流死了!死在那裡了。
湘夫人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迅速地拾起麻布,把它扔進緩緩吐著香菸的銅鼎中焚去。大殿裡寂無一人,麻布倏然化成一道青煙,卷著血紅的火星子飛入空中,暗去。
湘夫人沉思著,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她傳令下去,立即通知文武百官,青王已醒。
青王已醒。任何人不可妄動。
青王武襄步入霧氣氤氳的溫泉湯池,一池清湯頓時攪得波瀾盪漾。息夫人跪在一旁,默默地為他脫去了紫綢浴袍,然後選了一隻紫檀木雕瓠瓢,親自為他撩水潑肩。
晴嵐閣後面這個溫泉,是宮中最為愜意奢侈的地方。武襄閒來無事,常常和息夫人流連在這裡。說起這個溫泉,還是當年湘夫人為了採醴泉之水而偶然發現的。然則湘夫人命人修好了湯池,自己卻從未光顧過。湯池用一色瑩潤光滑的紋石鋪就而成,上面張著鳳尾紋羅的幔帳。水池的四周,宮女們緩緩地朝水中灑著彩色的香囊和花瓣,將一池熱水弄得香氣撲鼻。幾扇素絹屏風後面,宮廷樂師們小心翼翼地奏著舒緩宜人的樂曲。
武襄從白石鑿就的蓮花座上取下一隻金盃湊到唇邊,卻停了下來,沒有飲裡面的瓊漿。息夫人看見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水面。水面上的波紋牽著花瓣搖盪,和水底的石紋幻化在一起,有一種遊移不定的意味。青王是在看這個麼?
武襄的這種神情,息夫人瞭解得不能再瞭解了。在晴嵐閣裡歌舞昇平的夜晚,醉酒歡宴的時刻,武襄看著她的目光時常奇特無比,就好像她是一個透明人一樣。二十年朝夕相伴的寵妃,她其實有點猜到了武襄心裡想的是什麼。但是她寧願做啞巴。在她看來,只有小心翼翼地謹守自己的位置,等流年慢慢消耗。別的事情,又何必再過問呢?
她默默地舀水,讓溫泉從王的肩頭柔順地滑下來。
息夫人面無表情地看著水紋的變化。不管怎樣,武襄這一回,卻顯得分外疲憊。再怎麼堅強勇武的人,也有衰老的一天吧?何況這一回失魂三個月,真不是普通的磨難。息夫人忽然有點感慨起來。
“我死了三個月,那賤人很開心是吧?”武襄冷冷道。
息夫人舀水的勺子停了下來。
武襄盯著這個美麗的女人,他早已習慣息夫人的沉默,卻發現木偶一樣精緻的面容上,居然破天荒地有點花容失色的意思。他禁不住仰天大笑起來,震得池水猛烈地抖動起來。
“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時間,雄有天下的青王,還是依然只能收服一個啞女人!”
息夫人忽然覺得她一定要說點什麼了。她張了張嘴,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早已失語。
“傻瓜!”武襄止住了狂笑,冷冷道,“沒有人可以在閉嘴二十年之後,還記得話是怎樣講的。”
青王已醒。丹楓殿的上方,飄起了嫋嫋的紫煙。紫氣東來,是昭示國君康復的訊號。
公子清任望著那紫色的煙霧,臉上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青色。摩羅和公子的心腹武士們,卻毫不掩飾他們的失望。畢竟被湘夫人趕在了前面。
“公子……”摩羅嚷嚷著。
“竟然就在這節骨眼上,青王醒了過來。湘夫人的招魂果然有用。”公子清任用一種不帶任何色彩的語氣說。
“湘夫人一向手腕過人,誰知她是真是假!”摩羅忽然悟了過來,“也許王已經——”
公子清任微微頷首,示意他不必說下去。他取下長弓,拉作滿月。
這時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年輕的王子身上。只見一支銀色的長矢割破沉沉夜色,宛如一道流星滑過長空。星辰落處,宮門的鐵索戛然而斷。
“好呀——”將士們歡呼。
清任大聲說:“我現在進宮去探望王上。你們守在這裡,一切聽將軍的指令。王宮重地,社稷相關,決不可輕舉妄動。”
“是——”將士們肅聲回答,一時響遏行雲。
摩羅側目望了一眼公子清任。清任低聲道:“巫賢的計算應該無誤,到了子時,你帶他們衝進來。一切按計劃行事。”
武襄隱隱地聽見外面的喧鬧,狂亂的笑聲漸漸乾涸。
“是政變吧?終於……湘靈是不放過我的。”每個人都有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