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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什麼好怕的,一定可以辦到的。
湘裙深吸了口氣,跨進了門坎,盈盈地來到那對中年夫婦面前,低垂著眼簾,福了個身。
「媳婦兒多日未來請安,還請公公婆婆見諒。」她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開口說道。
已過知天命之年的瞿父儘管兩鬢霜白,歲月也在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還是能瞧出年輕時的俊朗丰采。
「聽仲昂說你忘記了以前的事,連王太醫都診斷不出病因來,這會兒全都想起來了嗎?」他和坐在身旁的妻子相視一眼,目光透著狐疑之色,想到每回媳婦兒來到兩人眼前,身子就抖得像片落葉,可不像此刻這般沈靜自若,所以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她垂眸回話。「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見她倒好得很,看不出有哪裡不舒服?」瞿母橫睨了進門之後第一眼,就讓她無法打從心底接納的媳婦,口氣可就多了幾分刻薄。
比起公公,婆婆這一關才是最難過的,湘裙在心裡這麼忖度。
「媳婦兒也是這麼認為,可是偏偏想不起以前的事,若不是聽身邊伺候的人說明,只怕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她沒有反駁,順著婆婆的話往下說。
而在回話的當口,湘裙悄悄地抬起眼簾,瞅了一眼在座的公婆,對於公公的長相有幾分眼熟,不是因為想起以前的事,而是相公和他生得極為神似,更別說璇玉了,祖孫三代都有張俊美的好容貌。
最後,她才將目光停駐在身形比身旁的公公來得嬌小許多的中年美婦身上,只見對方身上有種在日積月累下,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才散發出來的貴氣,自然予人高不可攀的感覺。
面對兩道挑剔的眼神,湘裙又深吸了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儘管如此,媳婦兒還是會盡好自己的本分,孝敬公婆,服侍相公,教養璇玉長大成人。」
這番話讓瞿氏夫婦不由得面面相覷,這個媳婦兒都進門七年了,可從來沒聽她說話這般鏗然有力,忍不住懷疑是有人假冒。
見他們用著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湘裙又深吸了口氣。「若過去有做錯的地方,還請公公婆婆原諒,再給媳婦兒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只要誠心誠意地道歉,相信能得到公婆的寬恕和體諒,她由衷地這麼認為,所以才決定走這一趟。
瞿母驚異地問著身旁的夫婿。「老爺,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瞿父也弄胡塗了。
接著,瞿母又狐疑地問:「她真的是仲昂娶進門的那一個嗎?」
聽婆婆說「那一個」,而不是「媳婦兒」,湘裙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若不是不滿意,又是什麼。
瞿父沈吟一下。「也許是因為忘記過去的事,才會連性子都變了。」
「不過話雖然說得好聽,我可不敢奢望她真的改得了。」瞿母嘴裡是跟夫婿說話,不過明擺著是故意講給湘裙聽。「她的心裡一向就只有孃家,只有自己的親人,可沒有咱們這個婆家。」
湘裙怔愣一下,似乎聽出話中有話。「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恩?」
「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瞿母冷冷地把話丟回去。
「我……」問題是她根本想不起來,又何來的清楚?
瞿母愈說愈生氣。「你要是隻顧著孃家,不想當咱們瞿家的媳婦兒,儘管說好了,難道仲昂還娶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湘裙無從辯解。
到底自己的孃家都做了些什麼,才會讓公婆如此不滿?而她真的只站在孃家那一邊,不曾為婆家著想嗎?
到底真相為何?
見湘裙皺緊眉頭,努力思索的模樣,瞿母更是滿肚子火,說的話也酸了。
「老爺,我看說不定又是她爹孃教她裝失憶、裝可憐,好教仲昂又幫他們什麼忙了。」她一臉嫌惡。「要不是仲昂說註定要娶她為妻,不能違抗老天爺的意思,否則那樣的親家,我說什麼都不要。」
「媳婦兒是真的想不起來,並不是婆的……」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湘裙無論如何都背不起,也不願意扛。
見媳婦兒竟敢頂嘴,瞿母的怒氣猶如火上添油。「隨行的婢女撞破了腦袋都沒失憶了,你這個好端端的人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有誰相信你不是裝出來的?」
湘裙覺得被冤枉,心裡委屈,還是咬緊牙關,就是不讓淚水凝聚。
見她眼圈紅了,瞿母臉色更難看。「一天到晚就只會哭,要不然就是愁眉苦臉,好像咱們虐待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