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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兩條迴廊,繞得我的頭都有些暈了,我們才在一座不怎麼起眼的水榭前停下。
水榭的外間正中放著一隻半人高的黃銅四角香爐,極清極雅的瑞腦香氣瀰漫,內間的簾幕半垂,露出正對室門的一張紅木桌案。
桌案上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依次擺放著文房四寶和一些文書,桌案後是一張鋪了藍色軟墊的圈椅。
這房間的擺設雖然整潔雅緻,傢俱什物卻普通多了,比馬車上用那麼貴重的絲綢裹車窗要真正簡樸得多。
那弟子請我在外間坐了,說了聲:“稍等。”就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侍女進來,在桌子上放了一杯茶,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伸手去取茶碗,沒想到手突然滑了一下,茶碗差點掉到地上,我連忙伸手接住,那侍女也慌著過來接。
似乎是怕我被濺出的茶水燙到,她慌忙拿出一隻手帕給我擦手,嘴裡也“咦啊”地叫了起來。
我忙說:“沒關係,沒關係……”抬頭看到她張開的嘴,突然愣了:她的口腔內異乎尋常地幽深,牙床上空無一物—舌頭被齊根切掉了。
那侍女幫我擦乾淨了手,從我手裡接過茶碗放在桌子上,又點頭鞠躬表示道歉。
我連忙說:“沒關係。”
剛想那侍女能不能聽得到,她就抬頭衝我笑了笑,接著出去了。
我是聽說過,為了防止機密外洩,有些幫派首腦會找來一些不識字的僕役,然後把他們的舌頭割去,這樣他們如果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也沒有辦法說出去了。
我一直以為這麼殘忍的手段一定是好事者杜撰出來的,沒想到今天在鳳來閣居然真的看到了這種情況。
我是被那個鳳來閣閣主的白玉佩和剛才那位弟子的溫文有禮矇住了眼睛吧,怎麼忘了這個鳳來閣閣主在吞併漕運大幫十二連環塢和海上私鹽大幫巨鯨幫時殺人無數的血腥手腕?
身上突然有些冰涼,我就這麼跟著別人到了鳳來閣最核心的地方,是不是太輕率了……不會吧,我是來給慕顏作證、證明鳳來閣和鍾家的血案並沒有關係的,鳳來閣會對自己的證人怎麼樣?
可是,如果鳳來閣和鍾家的血案真的有關係呢?
閃電一樣的,腦子裡突然蹦出這個念頭來,我額頭上出了層冷汗,不想再坐,就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幾步。
走著走著,不自覺地走到了內間,這是一個佈置得相當簡潔明朗的房間,一排整齊地碼放著各種圖書卷宗的書架,一盆放置在花木架上枝葉茂密的文竹,還有一張乾淨得不見一絲灰塵的書案以及案後的圈椅,就是屋內的全部陳設。
這裡大概是鳳來閣閣主日常辦公的場所,而書架盡頭那道依舊低垂著的白色簾幕之後應該就是臥房。
無意識地打量完這些擺設,我把目光停在花木架旁掛著的那幅丹青上,寥寥兩行清雋秀挺的行草: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
除了這幾個字,雪白的寒雲玉版紙上既無落款,也無印章。
一眼看上去,我居然覺得卷軸上的字跡有些似曾相識,忍不住多盯了一會兒。
看著看著,我走過去,掀開那個卷軸,紙卷後果然有個突起的紅木圓盤,雕刻著朱雀的圖案。
握住圓盤,輕輕一轉,牆壁就“轟轟”地動起來,響聲越來越大,牆越轉越快,我手一鬆,不由自主地順著牆壁旋轉的力量跌了進去。
牆壁飛快地在身後合上,我已經站在了一條幽暗的通道里。
這條通道大約有兩人來寬,牆壁都由大理石砌成,每隔一段嵌著一盞油燈,封閉的通道內似乎還有通風口,如豆的燈火隨著氣流微微晃動。
《我的皇后》下 第一部分(8)
站在通道中,可以感覺到似乎有一股股寒冷的氣流從腳下流向通道深處。
回頭推了推身後合上的牆壁,紋絲不動,我在牆壁上摸索著,卻找不到任何類似開關的東西。
現在該怎麼辦?
我定了定神,轉身面向通道,吸了口氣,隨著氣流向前走去,通道在前邊不遠的地方就轉了個彎,然後變成一條通往地下的臺階,站在臺階口,就聞到有一股黴爛的氣味傳了上來。
我扶著有些溼漉漉的牆壁,小心地順著臺階走下去。
臺階是盤旋而下的,不知道走了多深才到盡頭。
盡頭處是一扇石門,藉著燭光,可以看到石面上苔蘚斑駁,把手處的凹槽卻磨得發亮,我把手放進凹槽內用力一推,門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