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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因為,她看到了允聖熙的臉。
“喂。”千真萬確的,允聖熙的聲音。
說話的同時,攬住她的腰。
允洛脊背一僵,倏地醒過神來。
“幾點?”
“……”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
趁聖熙講電話的空擋,她掰開他的手,離開他的懷抱,還未來得及坐起來,就被他拉住。他很快結束通話電話,看她一眼,手再度攏過來,一把拉著她,重新躺下。
她懊惱,掰他的手,異常乾澀的聲音說:“放手。”
允聖熙目不轉睛地凝視她的眼睛。那瞳仁的深處,黑漆漆的,暗色的光澤。
“不放,”他索性摟更緊,語氣不無淒涼,“再也不放。”
他想,其實,這樣也挺好,他們做一對暗地裡的情人,彼此依賴,彼此慰藉。
就算見不得光,也好過要忍受分離。
她頭腦中思緒紛亂,理不清頭緒,最後也只能緘口不語。
他下巴擱在她肩上,輕輕摩挲她的耳根:“你記不記得,爸爸是怎麼死的?”
她一怔,回頭看他。
惶恐的眼神。
他們之間的對話,從來不曾涉及到那場車禍。
他笑一笑,猜到她想什麼,嘴唇碰碰她鼻尖,補充道:“我說的是你爸爸。”
她背脊猛地一僵。
那天,爸爸又喝酒,打她,之後出去,就再沒回來。
第二天有人來到他們家,說她爸爸酒醉,失足跌下了樓。當場死亡,無需搶救,直接推進太平間。
她轉個身,面對他。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他捉住她的拳頭,一點一點扳開。她握得那樣用力,指甲在掌心留下深刻的指甲印,他心疼,把她的手拉到嘴邊親吻,然後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不許她再動。
“那不是意外。”他說,“那時候,你昏過去了。沒聽見他說的話。他說,藤麗,別以為死了就可以逃脫我。我不甘心……”
他那時候還小,只覺得這樣一個男人,和瘋子無異。
可現在,他已然明白。
心跟著所愛的女人死去,身體卻還要活那麼多年。所以,與其承受這樣的折磨,不如早點自我了斷。
這樣的男人,即使惡劣,即使不能被原諒,但終究還是會被理解。
“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我怕自己會變得和他一樣瘋狂……”
她緩緩抬眸,憐憫地看他。
他銜去她香軟的嘴唇,輕輕抬手矇住她的眼睛。他不需要她的憐憫,那樣只會讓他更深切地認識到自己的卑劣。可是,如果無法再吻她,無法再感受她甜蜜的擁抱,那他要如何活下去?
放不開她,把她綁在身邊,以死威脅……他做得到,做得到的。
他允許她痛恨他。
只要,別離開,就好。
到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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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向你問路嗎?
到哪裡?
到你心裡。
再醒來的時候,允聖熙已經離開。
那時,他摟得她這樣緊,她睡得並不好,卻無比踏實。
允洛不自禁地看看床的另一側。
床單非常平整,尋不到任何他曾經呆過的痕跡。看看床頭的鬧鐘,七點。她總覺得今天,較往常而言,有些不同,可這要說不同在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簡單的洗漱之後,她換了衣服準備上班,路過客廳的時候,才發現餐桌上的早餐,和壓在花瓶下的字條。
“晚上等我回來。”有些凌亂的字跡。
末尾還附了一串手機號。
她看著字條,一時竟是茫然。她甚至已經記不得這是否是聖熙的筆跡了。
曾幾何時,他們住在那小小的閣屋裡,她也總給他買早餐,留字條,提醒他一定要吃完。印象中的允聖熙,是離了她就照顧不來自己的孩子。
時間,真是一種很玄的東西。這時候,她突然就想到,原來的孩子,現在也已經23了,是大人了。
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卻沒有多少寬慰,更多的,則是酸痠軟軟的無力感。
她輕輕坐下,夾起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細細咀嚼,口腔裡細味香濃,齒頰留香。再品一口酥酥的茶,有淡淡花香,卻也莫名苦澀。
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