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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找了件顯眼的妃色長裙穿上,長裙上用閃閃的金絲挑繡出精緻亮眼的花紋,花心則用潤白珍珠串在金線上攢成。無憂對著鏡子,細心的梳理髮髻,末了,在髮髻邊,斜插一支金釵,金釵有著細長的流蘇鏈子,直垂至肩膀,舉手投足間,微微晃動,華光閃爍。再細緻的描摹妝容後,無憂起身對鏡,這樣華麗的裝扮,無憂很少會有,看著鏡中的自己,無憂有一絲恍惚:自己這樣費心打扮,是有什麼不甘心嗎?
普慶殿內,皇上笑向蒙族可汗道:“先前聽你說起,怕公主嫁不出去,那就讓她做我凌國的媳婦如何?”蒙族可汗笑道:“不瞞皇上,我帶小女來,就是為和親的。”皇上拍手笑道:“好,爽快!為蒙凌兩國永結盟好乾杯。”可汗起身,一飲而盡,說道:“皇上,小女心中,可是早就屬意你的一位皇子啦,不然我也不捨得將愛女嫁到凌國來。”皇上笑道:“哦,不知是朕的哪個皇兒如此有福氣?”可汗道:“正是皇上的六皇子清王殿下。”可汗的聲音渾厚響亮,無憂聽得渾身一涼,髻邊的流蘇凌亂的搖晃。她早料到,只是不想這天來臨,她的心還是陣陣抽痛。她抬眼,有些憂傷的看著坐在遠處的歌夜,彷彿此刻已經失去他一樣,她的歌夜,她深愛的歌夜,從此刻起,再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歌夜也正看向無憂,星目溫潤,帶著絲絲篤定,他面上無波無瀾,僵硬的嘴角卻洩露了他的內心。皇上笑道:“好,如此朕便成全公主。”金口玉言,再無更改,無憂抬眼看站在可汗身邊的阿蠻,她仍如第一日來凌國時,是萬眾矚目下的一顆明珠。可她的臉上沒有了歡喜,更不見半分光彩。可她,卻沒有開口拒絕,只是呆立著,默然接受著這一切。或許這一切,也是阿蠻的主意,阿蠻如此,是在懲罰誰呢?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
皇子席位上,唯獨缺了歌笑,聽說歌笑是病了,不能來參加宴會。無憂心知,歌笑是不想見到自己了,也不想面對阿蠻。皇上目光掃過來道:“夜兒,還不上來謝恩?”歌夜一時坐著沒有動靜,無憂遠遠看著,心內著急,歌夜若抗旨,性命堪憂。莫歌歡正坐在歌夜身邊,他看歌夜不動,忙低聲說道:“哥,聖旨不可不遵,何況,此時文武百官和蒙族可汗都在,若抗旨,必死無疑。”歌夜慢慢起身,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理了理衣袍,跪下去領旨謝恩。他的面上,不見歡喜,不見憂愁,平靜如水。
恭賀道喜的人,立時圍攏在歌夜身邊,燈火闌珊星光熠熠下,無憂只能穿過層層人海,遠遠看著歌夜的身影若隱若現。無憂孤立在人群外,目光寸步不離的追尋著歌夜,他在客氣的給道賀的人一一回禮,面目清冷平靜,眉心卻有一絲不平:歌夜,你現在很累吧?僅僅是隔著幾步的距離,可這莊嚴的大殿,就如隔開織女的銀河,讓無憂無法靠近歌夜,和他說說此時的心裡話。從今日起,歌夜身邊會有另一個女人陪著他了,另一個女人?啪嗒啪嗒的響聲,無憂感覺衣襟前涼涼的一片,原來自己流淚了。“你在哭嗎?”人人都在忙著道喜,是誰會顧得上來和自己說話?無憂收了眼淚回頭,見是阿蠻站在跟前,原來是即將新婚的準新娘呵。無憂心頭酸澀,口裡只淡淡說道:“沒有。”阿蠻站了一會兒,終是無話可說,她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道:“聽說你和十皇子要好,我想問你,你可知十皇子心裡的人是誰?”阿蠻的聲音裡,隱藏著深深的悲切,深深地不甘。她的心,此時也同無憂一般,是比這夜還要冷的涼意吧!如今這般局面,阿蠻公主問這個又有何意義?無憂微微搖頭,阿蠻眼神黯淡,低垂在地面上,隨即轉身走了。
站了片刻,無憂忽覺得這大殿上太吵了,吵得她頭疼欲裂。她拖著步子,獨自回了碧落軒。和衣躺在床上,無憂直直的看著帳子頂發呆,後來盯得眼睛痠痛的厲害,閉上眼想要睡覺,卻久久沒有睡意。碧落軒很安靜,靜得無憂能聽見自己的呼吸,一聲一聲的沉悶平穩。身上有些發涼,無憂也不想起身蓋被子,髻邊的金釵戳得她生疼,她也不想挪動。不知躺了多久,無憂迷迷糊糊,卻仍感覺到自己手腳酥麻冰冷,一時有些恍惚,自己睡著了沒有?有門被推開的聲音,是自己在做夢還是有人進來了?片刻後,鼻端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是歌夜的味道!原來自己在做夢,原來在夢裡,這味道也能如此的逼真。“憂兒,我們回家。”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讓無憂聽得心裡很舒服。有人來扶起自己的身子,真實的觸感,讓無憂一下睜開眼,她看見了歌夜。無憂不禁伸手,摸一摸歌夜的臉,是溫熱的,原來自己不是做夢。歌夜伸手理了理無憂髻邊凌亂的頭髮,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低頭溫和的看著她道:“我們回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