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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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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歷時三日,我這名義上的主考官也在貢院睡了三日。三日之後放榜,果然是江北葉嘉穎高中榜首。放榜當天,我又到了孟家廢院,只是這一次卻沒有馬上現身。躲在假山石後,我看見葉嘉穎在池塘前來回踱步,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他想問我為什麼不去赴考,為什麼這幾日避而不見,可我怎麼跟他說呢?我開始後悔了。李青這個人,當初本就不該出現,如今攪亂了一池春水,又該如何?閉上眼,我凝了凝神,更可怕的還是明天——明天,就是皇上召見新科狀元的日子了。
一早來到大殿,滿朝文武已先來了大半,誰不想見見這些朝廷新貴們的風采?張丞相笑的滿面春風,說話時鬍子一吹一吹的,幾乎要翹上天去。我猜葉嘉穎已經見過他了,這老兒一舉發掘了個狀元,難怪要得意了。
他見了我,連忙湊上來:“黎大人,這些日子閱卷,可辛苦你了。”
呸,我連睡了三天覺,辛苦什麼?“辛苦是必然的,不過既然皇上把這差事叫了我,咱們作臣下的,也只有盡力去辦了。何況,差事雖然辛苦,有些人爭了半天還爭不著呢。”
張丞相臉色一變,他就是那個爭了半天也沒爭到的。
那個上次被我奚落一番的周大學士這時也插進來道:“說到科考,倒是勾起了下官當年的記憶。十年寒窗,一朝顯貴,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苦讀換來的。相爺,下官沒記錯的話,您是辛丑年的狀元,是不是?”
張丞相故作謙虛:“老了,老了,還提當年的事做什麼?”他瞟了我一眼,笑道,“再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你再有才學,也不及咱們黎大學士,年紀輕輕,一試未考,一筆未動,只需唱兩句小曲兒,便有了今天的高位。”
果然,三句話不離損我。我淡淡的道:“聽相爺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奇怪了。只是我這個大學士是皇上封的,皇上英明神武,說的話做的事定然是不會錯的。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本事,但他說我能做大學士,我就應該是能做的,您說是不是?”
我把皇帝抬出來,他便說不出話了,訕訕的走到一邊,自與別人說去。
人漸漸來齊了,不一會兒司禮太監出來喊上朝,群臣分列文武兩班站好,皇上坐上龍椅,便傳旨宣新貴人上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不多時,司禮官帶了三個人步上殿來,分別是狀元、榜眼和探花。那狀元——我胸口一震!那身穿錦袍、頭帶官帽的不是葉嘉穎是誰?他換了這一身打扮,又比平時的青布儒衫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平添了幾分瀟灑貴氣。
雖是第一次上殿,面對的是富有四海的天子,他的神情卻不似身後兩人緊張,而是一貫的平和從容。低著頭,雙目卻不停的向四周打量。忽然,他目光一頓,和我的視線相接。我知道他看見我了,一瞬間臉色慘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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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那雙清冽的眼睛中含著質問。最初葉嘉穎吸引我的就是他這雙眼睛,溫潤、清澈,明朗朗可昭日月,坦蕩蕩一望見底,所有的感情都清楚的透露在眼中,不帶一絲隱晦。不象我,必須藏得那麼深、那麼累。
現在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是被欺騙的憤怒,瞭解後的失望痛心。看著這雙眼,我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停止了彈琴,我依然低垂著頭,想著該怎麼答覆他。我是誰?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我不願意作受人擺佈的黎夢卿,也作不回當初那個依兄嫂而居的單純少年李青,我是誰?
“我只是個身不由己的人罷了。”
“身不由己,哈哈,好一個身不由己!包括你的刻意欺騙也是身不由己嗎?黎大人!”他笑了,冷笑,冷的可以清楚的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憤怒。
我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顫,直覺的反駁:“不是的,我是真的很珍惜你這個朋友,很看重你我之間的這段情誼。”
似乎被我的話說動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為什麼你在朝中故意裝得一無是處?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說你的麼?”
這所謂的“他們”是誰,我當然清楚,也能想象都是些什麼話。我裝作無能,是為了向永王示弱,可這話卻是不能說的。“我……有苦衷。”
“什麼苦衷?”他厲聲追問,絲毫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我不能說,葉兄,求你別問了。”我用祈求的眼光看著他。我這輩子從沒這樣求過一個人。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慢慢開了口,語氣沉痛已極:“自古交友貴在一個‘誠’字,彼此坦蕩,無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