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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舌道:“還、還行嘛。”
話都說不全了,還行?傅諍輕搖了下頭,坐起身想要提起床頭的水壺給她倒杯茶漱口。
岑睿瞧著他僅靠著左手施力,動作十分的不靈便,自覺地捱過去:“要喝水?我給你倒吧。”
說著越過傅諍的手,手貼著壺面試了試,沒什麼熱氣:“這茶冷了,我讓人換一壺來。你等著。”說著屁顛屁顛地出去,再回來時手裡已是個熱氣騰騰的茶壺,利索地翻杯倒水,又吹了吹熱氣這才送到傅諍手邊:“你這兒的小童倒是機靈,我一出去他正要拎著熱水進來。來喜沒他一半伶俐,晚上陪我批摺子,墨磨到一半人就抱著桌腳睡著了。”
傅諍語塞,半晌道:“這些事陛下不必親力親為。”畢竟她是君而他是臣……
岑睿碎碎念,一點兒小事而已,這人真是囉嗦!卻也明白在嘴皮子上她從傅諍那討不到便宜,遂從懷中掏出紙包與糕點一併放在矮櫃之上:“我想你之前的金橘糖吃完了,又給你送了一點。空腹吃藥傷胃的很,你多少墊些東西進肚子。”
傅諍看著糕點沒動它也沒說話,岑睿猜出他在想些什麼,道:“我特意叫人放了好多糖的。”好甜食好到這份上了,什麼怪癖!
傅諍神色不自然地動了動眉,側身取箸夾起糕點細細咀嚼。
岑睿看著他優雅流暢、毫無障礙的動作,突然悟出了些什麼:“你、你耍我!”
嚥下去糕點,抿了口水,傅諍從容不迫道:“臣從未說過自己不能用左手,事實上臣的左手字比右手還要好些。”
嘿!還不要臉地誇起自己來了!岑睿恨恨地咬著小手帕坐回去,在心裡將傅諍按在地上揍了個百遍,心情才稍稍順暢,說起正事來:“早朝上魏衍參了你一本,想必你也知道了。當官的誰沒被參過幾本啊,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事還輪不到臣放在心上。”傅諍風輕雲淡道:“此人好大喜功,有勇無謀。今日之事十有八/九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背後定有人攛掇,無非是想讓陛下……”看了眼岑睿:“對我起疑。”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謀臣們大多數的下場。只不過那人選錯了時機。現在遠不到岑睿有能力棄他這顆棋子的時候,況且她……
岑睿脫口而出道:“他想的美!”
“陛下當真如此想?”傅諍上身微傾,眸心暗沉猶似萬丈深淵:“沒有一瞬一刻懷疑過臣將陛下握在掌中,把持朝綱、玩弄朝權?”
兩人之間僅隔了數寸距離,岑睿仿若都能感受到傅諍唇起唇合間的溫熱吐息,心噗咚驟跳了下,渾身發憷,霍然起身忿忿道:“你既問出這些話,便說明並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不信我!”人忽而低迷下來,耷拉著耳朵沮喪道:“你不信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我不過是個沒出息的皇帝……”
傅諍看岑睿竟被他逼得傷了心,微是一愣,見岑睿轉身要走,道:“陛下就這麼走了?”
“不走還留這討你嫌麼?”岑睿悶悶道。
傅諍越看她越像只被丟棄在外的無家小貓,握拳掩住笑嘆聲:“陛下也太經不起玩笑了。”
“……”岑睿腦殼發熱,回頭指著他半天說出話來:“你居然在逗我!!!!!”
待安撫下炸毛的岑睿,傅諍道:“陛下可曾將這數月來發生的事連在一起想過?”他慢慢回顧道:“陛下與臣在京郊遇襲,瘟疫時陛下中毒,而後坊間流傳嫻妃與明王鬼魂作祟的謠言,陛下在長樂坊遇險,到如今戶部錢糧異動。種種事項,串聯在一起,皆是圍繞著陛下發生,陛下不覺得很是蹊蹺麼?”
“看我做皇帝不滿的人多了去了,燕州不就有一個正大光明覬覦皇位的人麼?”岑睿道。
傅諍道:“燕王在明反倒不足為懼,臣擔心,在暗處還另有一股勢力交織在京城內,其中也應囊括了世家們。所以,”話語頓了下,意有所指道:“當初種下的種子,現在已經發芽生根,陛下可以動手栽培了。”
岑睿心念一動:“你是指秦英他們?”
相比於盤根交錯、人脈複雜的世家,新上任的年輕士子們顯然是新帝更易掌握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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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麼法子栽培一批很有個性的年輕臣子,對岑睿而言,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依傅諍意思,這事他不便插手,得讓岑睿自個兒研究施行。雛鳥情節嘛,對於親手提攜自己的人感情總是特別深厚的。岑睿用秦英做例子試想了下,瞬間覺著這事提升到了讓魏長煙改邪歸正不和她作對的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