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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又繼續道:“陛下看來甚為煩憂,且讓臣妾為陛下舞一曲,以暢心懷。”
語畢,在幽暗窄小的禁室裡輕舞起來,她長袖高揚過頭,纖細的腰肢向右扭擺,長裙往左輕揚,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口中哼著歌曲,完全自我陶醉在討帝王歡心的情境裡。
劉靚見此,感觸良深,不由得落下淚來。母親當年也是以歌舞承歡,盡得景帝專寵,豈料到最後竟在此幽室抑鬱而終!帝王之心瞬息萬變,繁華如過眼雲煙……
這位夫人如今的情形,像極她的母親。當時她的武功還沒這麼好,全靠湘綺冒死帶她偷偷來探望母親。開始,母親還會安慰她,頗有信心地認定景帝不久便會念及夫妻情分,讓母親回宮;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未央宮始終沒有赦令傳來,母親因失望而日漸消沉,形容枯槁,到最後竟連她也不認得。後來,便如同這位夫人一般,見了人都當是陛下,恭恭敬敬,謹慎地扮演著承歡的角色,陶醉在往日的榮寵裡。
淚水沿著兩頰汨汨地流下,往事歷歷,如夢似幻,她彷彿看到當年的自己,痛哭著跪倒於母親面前,求母親振作起來……依稀中,她也見到母親終於醒悟轉而死心的眼神,慢慢走向禁室的最深處,悲切卻不無留戀地道:“靚兒,你好好照顧自己……娘去也……”
自此,她再也沒見過母親的面。一代佳人,半生繁華,死後只得一小口棺材,草草掩埋,荒野孤墳,無限淒涼。
她始終不明白父皇為何要這樣對待母親,年齡漸長,從其他宮女口中輾轉得知,當年母親倔強,在爭寵過程中衝撞了父皇,因而失寵被廢,乃至抱憾而終。她痛恨父皇的絕情,感嘆宮廷之無常,更為那些幽居深宮,終年見不著君王一面的妃嬪們感到惋惜;大好的年華,就在那望眼欲穿中,日復一日的度過;年輕的,還有著些許盼望;年老的,就只有等待遣返回鄉的那一日了。
由於思母情切,她常於夜深人靜時到這兒來,緬懷母親。幾個月前,這空蕩的屋子又進來一個人,就是現在這位夫人。她衰竭得可真快啊!青春美貌一下於便被環境折磨殆盡、蕩然無存;她沒有母親當年的信心,還想著有朝一日重回宮廷,她只是不斷反問、譴責自己,崩潰的情緒很快便把她給摧毀了。
舊地重遊,觸景心傷,她情不自禁地喊著:“娘,振作點……”
柔腸寸斷間,不知名的溫暖自背後襲來,她陷入寬厚的懷抱中,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她,像廣闊的海灣,安撫著她激盪的心。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觸感,彷彿投身在母親的懷抱中,寂寞空虛瞬間全被填滿,這樣的安全感滿足她長久以來的渴望。是夢吧!是母親終於知悉她的孤單。時間似乎靜止,思堵也靜止了,她已忘身在何處,直到另一道高亢的聲音傳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她陡地一震,推開那不知名的胸膛,反射性地向旁一躍,拉開數步的距離。腳尖著地剎那,人也自恍惚中醒過來,思及剛才,愧窘交迫。
那淒涼的歌聲,仍哀怨地繼續吟唱: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兒總是這樣,一有風吹草動,便前呼後應。擅舞的起舞、擅歌的高歌;撞擊築鼓瑟的,便叮叮咚咚地隨意敲打起來;覺得自己實在含冤其白的,便呼天搶地的乾號。每一個聲音,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企盼,盼著君王知曉,早日放她們出去;這樣的悽慘.無分晝夜,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很快地便會給逼瘋。
劉靚習慣了這人間煉獄,無視於四周的哭笑聲,目光集中在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而他,正以不可一世的目光迎視著她。
她挺直背脊,壓抑住心中的愧窘,不疾不徐地質問來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入宮?”
這一氣勢,不怒而威,看得堤曼心中又是一陣激盪,忍不住嘆道:“你真是動靜皆美啊!”
此語一出,劉靚下意識地摸著臉上的薄紗,還好,還覆在臉上。但他那銳利的眼神,竟像能穿透薄紗似的,引起她臉上陣陣燥熱,甚且不知收斂地在她身上游移。她自覺受到嚴重冒犯,加上剛才的肌膚之親,令她當插萌生殺意。
原就冰冷的眼神此時更是如罩霜雪,殺機既起,刻不容緩地抽身向前,挺劍疾刺,劍心直指他胸膛。
堤曼輕鬆迴避,嘴角帶著一抹玄妙的笑。
她一招失手,緊接著又連出數招,招招皆擊向要害,卻全遭他從容不迫地化解開,可怕的是他甚至沒有出手,只移動身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