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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便是處死獄中餘下三名降將。罪無可恕,其罪當誅,沒有人搬弄先人那套來駁他。
他沒有等到行刑日,提劍入獄,親手斬殺三人於劍下。鋒利的刃嗜血寒冷,他洩憤,卻還是恨!
他心中有一座崇仰的山,不可攀登,山崩,他取代了山的位置。
炎炎朝陽,他抬頭仰望,隕落,他低頭飲恨。
他什麼都不能說。
莫憂醒來時,蕙姨守在床畔,容顏蒼老。鬢髮斑白,憔悴不堪。
蕙姨很傷心,可為什麼傷心,為誰傷心,她恍然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心頭絞痛,又是痛得喘不過氣的感覺。
閉上眼,想再入睡,不願醒來。
可蕙姨見她醒來,喜極而泣,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兒女繞膝的幻想在此時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殷爵炎離開了,留她一個人。白頭夢中,徒留傷逝。
她將一個人活著,一個人緬懷,一個人,學做一個好母親。
蕙姨含淚勸道:“莫憂,就當是為了孩子。”
醒來後直到第二天,她終於肯喝一口粥。
她聽說殷爵修即位第二天把羯嶺降將的首級派人送去羯嶺,聽說羯嶺害怕越殷報復向芸姜尋求庇護,還聽說雖然羯嶺為討好芸姜暗派殺手行刺之舉成功,可惜芸姜不領情,就連借兵也全靠司邑青登位之初娶的羯嶺八公主吹盡枕邊風,才得以勉強抗衡越殷浩蕩之勢。
傳聞司邑青和當朝皇后宇文雅玥貌合神離,獨寵羯嶺八公主。她心中麻木,或是因為對他沒有感情了,亦或是還有更讓她在意的感情——恨!
她恨羯嶺,好恨!
可她被囚禁在央桓殿,醒來後一直未見殷爵修,什麼事都只能靠聽說,真假難辨。問起為什麼被囚禁,蕙姨滄桑答道:“新皇即位,所有怨與恨交給他,你就這樣安心養胎,不好麼?”
不好。
她失去哥哥,失去錦瑟。窗邊鳥籠裡的書雀,殷爵炎把它們照料得極好,如今她亦失去了他,窗前空曠,沒有他餵食的背影,只餘嘰嘰喳喳鬧心的鳥叫。
司邑青處心積慮,終於得到芸姜至尊之位,他過得很好。她失去太多,如今僅靠腹中的骨血和仇恨支撐,她過得很不好。
莫憂以為只要有親人相伴左右,再找一個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就夠了。她離開司邑青,牴觸徘徊中接受殷爵炎,決意享樂人生,最後換來的卻是身邊重要的人相繼離去。
天帝說,你太天真。
她也笑自己,天帝仁德?笑話!
天空一片滄灰色,央桓殿一片死寂,她不能去見殷爵炎。
莫憂知道殷爵修一直都討厭她,她沒進宮前他一直想著要趕她出越殷,進宮後他也未停下對自己的鄙夷。她懂他為什麼討厭,也能忍受他厭惡的眼神,可不讓她見殷爵炎她不能忍。
她溫柔地撫摸尚且平坦的肚子,求蕙姨放她去見見腹中骨血的父親:“他要做父親了,我想親自告訴他。”
蕙姨猶豫許久,終究還是答應。
“先皇明日入殮,我也只能趁今夜悄悄帶你去看他。”
悄悄,殷爵修對她的厭惡終於毫無顧忌,她的丈夫明日入殮,她卻只能悄悄去看他最後一眼。蓋棺後,就要移至皇陵,最後一眼在今夜。
殷爵炎殷爵修兩兄弟都對蕙姨敬愛有加,她輕易便支開了守夜的侍衛宮女。月色混沌,夜鴉叫聲淒厲。她不忍心,思量一番還是說:“莫憂,我怕皇上會來看……”
“我知道,我會在他來時離開。”莫憂淡淡道,視線片刻不離眼前躺著的人。
蕙姨嘆氣,將門掩上走到莫憂身邊,屈膝跪在殷爵炎身邊,悉心替他整理完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裳,退至一旁。動作熟練,眼神悲涼。
殷爵炎換上了一身華服,看不出身上有傷。莫憂緩緩躺在他身邊,轉頭看他。失血過多而亡的緣故,雖有燈燭映照,他臉色依舊蒼白,唇色。
莫憂拉過殷爵炎的手,他全身已經僵硬,莫憂費了些氣力才扳過來請放在自己肚子上。蕙姨以袖拭淚,轉臉避開這悽楚的一幕。
“你的手真冷。”莫憂抱怨,“會不會凍著我的孩子呢?”
蕙姨訝異,莫憂的神情,語調,都讓她覺得奇怪。
“我想你一定是個好父親,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個好母親。”
莫憂雙手握著冰涼,來回細細揉搓,彷彿這樣就能讓他暖和起來:“不管我能不能做個好母親,我都不是個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