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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一個書生裝扮的男子抱著白花花一坨物什,從一小船上走下來。此人周身死氣沉沉,看來是地府遊『蕩』的鬼魂,與其它鬼不同的是,他五官尚在,長得算比較齊整。
“你……你說什麼?”白舟喜出望外,扭頭道。
那書生道:“小生幾日前確是見過此物,是一位老人家拿著。”
白舟滾起來,流著鼻涕抓住書生的手,道:“是,定是我阿婆,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那書生面上浮起一絲難『色』。
白舟滿目懇求,探過去又抓他另一隻手,剛想再求上一求,忽而覺得手中不太對勁,軟綿綿,滑溜溜。
他低頭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張了張口,話沒出來,胃裡殘存的東西卻是一股腦出來了,哇的一下跪地吐了。
書生手裡抱著的白『色』物什,竟是他的五臟六腑,只約莫死的時間長了,失去了血『色』,白裡發青,青裡發黑,不過倒是無甚異味。
安寧在一邊看著,皺了皺眉,地府的鬼魂凡人是無法觸碰的,白舟焦急間竟可以握住此人的手,這書生應當不是鬼魂。
“鬼怪?”
聽到安寧的話,書生神情憂鬱,抱著自己的五臟六腑微揖了一下,抿了抿唇,道:“小生文澈。”
人死魂魄入地府,閻羅殿上被判有罪的,連同肉身一併按罪行投入地獄,無罪的就喝了孟婆湯領了號,在輪迴道上排隊等著。然而塵世貪嗔痴恨乃人之常情,但凡有些靈『性』的,都逃不開一個情字,或憤怒或不捨,對紅塵念念不忘者,遊離六界成為鬼怪。其身半妖半鬼,經年累月有些靈力,怨念深者法力強些,痴情者法力弱些。
又有一說,言這鬼怪之路極為痛苦,整日困在回憶和苦悶情緒裡不得安寧,執念至深很難自渡,甚至完成了心願也無法轉世投胎。
這麼一思量,安寧少有的可憐了這書生一把,不過也僅此而已。既有了接手麻煩的,她更不用再管下去,伸手指了指白舟,她道:“這位小兄弟要過忘川去尋他祖母,一者你本是地府中人熟悉路,二來也見過他祖母,後面就麻煩你帶他渡河去尋吧。”
白舟看向她的眼神已經從委屈變成憤怒。
書生文澈看了看白舟,又望了望安寧,面『露』為難。
白舟為了這一絲希望的火苗,將視線牢牢掛在了文澈身上,片刻不松,戲本子中孟姜女哭倒長城之痛,愛人親人分離之苦,被他這一眼演繹的很好。
書生文澈顯然是個好人,在白舟絕望又期待的眼神裡鬆了口,道了聲:“好吧。”
白舟抹淚歡呼。
看到安寧蠢蠢欲動的身形,文澈忽然叫了她一聲,道:“姑娘,請留步,其實小生……有一事相求。”
安寧皺了皺眉。
文澈臉上憂鬱,無奈的看了看懷中『亂』七八糟的一團,道:“可否,可否幫小生將這些縫回原處,大恩……大恩不言謝。”
一旁白舟聞言臉『色』變了三變,努力忍回去的胃『液』又開始翻滾,哇的繼續吐開了。
安寧看了他一眼,眉頭微挑,道:“讓這小鬼幫你便是了。”
白舟嘔吐間隙,掙扎著舉手道:“我……我可以。”
安寧於是很果斷的道:“告辭。”
“呃……姑娘,再聽小生一言,”不料書生文澈再度攔下了她,卻是道,“那邊出不去了。”
安寧一滯,難道已經一個時辰了?
她轉頭瞪了白舟一眼,白舟瞪了回去,兩人大眼瞪小眼,火花交匯噼啪四濺。
三人終是上了一條船。
忘川河很寬,河水是奇詭的黑『色』,鬼怪書生文澈站在船頭,小船無風無槳自動,他灰『色』的衣袍輕擺,負手立著的背影平添一分灑脫,倒沒有他面相上的那股抑鬱氣。
白舟一個人坐在船中間,好奇的打量黑『色』的河水,這樣漆黑的顏『色』像極了天地顛倒,黑夜化水,連繁星都消融了。他怔怔望了好一會兒,畢竟是個小孩子,心頭難免溢位一絲絲好奇,伸出一隻手指想要碰一碰河水。
“莫要碰!”前頭文澈餘光看到,急喝了一聲。
就在白舟愣神的一下子,一隻蒼白腐爛的手突然從水裡伸了出來。
“啊啊啊!”白舟嚇得一哆嗦,尖聲大叫起來。
安寧蔥白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十分後悔今日沒帶個布頭棉球過來,耳朵確是受了好些罪。
“這是什麼?”白舟嚥著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