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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石碑, 穿過樹林,眼前並沒有弟子屋舍,抑或大殿樓閣,幾人方知“舊址”兩字不準確, “遺址”二字還差不多。
且是從墳堆裡刨出來的那種。
連成一片的屋舍是用白骨壘成的, 街巷的石板磚亦泛著淒涼的白『色』,入目一座大殿, 被漆黑厚重的黑氣包圍得嚴實,只『露』出一角白骨屋簷,屋簷上掛著三清鈴,隨風而擺。
鈴聲細碎飄落, 像冰晶墜在地上, 寒徹心扉。
他們在巷尾,見到此處唯一一具完整的人形骸骨, 它盤膝坐在地上, 垂著頭, 手裡握著一隻白『色』紙鶴, 風從它骨間穿過,剮蹭出古怪的嗚咽聲。
它似是在這裡坐了很多年,和背後蒼涼顏『色』,化為一體。
神器金光飄向大殿,消失在濃郁的黑氣裡。
文澈道, 這怨氣極盛, 既濃且苦, 乃是個怨念深重,靈力甚強的怨靈。怨靈通常不歸地府管轄,遊離在陰陽交匯的縫隙裡,怨多久,就活多久,這樣強大的怨靈世間少有。
不知它活了多久。
蘇潯問道:“我們闖進去?”
硬闖是個辦法,但後果未知。
“要是你我法力還在就好了。”另一側,雲澤則望著翻滾的黑氣嘆息不已,先不說他自己,以遙光從前的道行,殺個萬八千的塵鬼沒問題,小小怨靈更不在話下。
當然現在說這些沒用,而且說著說著就容易引火上身。
幾人思忖著要不要滅此怨靈,就聽身後咔咔作響,一個聲音陡然響起,道:“諸位來此所為何事?”
聲音縹緲,叮了咣啷。
眾人扭頭看去,如蘇潯,提著劍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他是驚著了。
巷尾那具骷髏晃『蕩』著骨架站了起來,向場中諸人走來。
它沒有眼睛,看不見眾人,但能聽到聲音,知曉面前站著數人。
“你,是神仙?”它面朝著遙光,問道。
聞言,眾人一愣,這骷髏竟有道行在身,且道行很高,否則不會認出遙光的身份。
遙光並無隱瞞之意,道:“是。”
骷髏人又問:“你們想進寒元殿?”
原來正中大殿叫寒元殿,與寒元城是同樣的名字,此人既知殿名,必是與雲山有關聯的人。
“你是雲山仙派的弟子?”遙光道。
骷髏微低了頭,有骨頭摩擦的聲音傳來,它道:“我是雲山派長衡真人……座下大弟子嚴離。”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四千年了。”
“你在等誰?”蘇潯問。
“等小師妹,”嚴離道,“等她想通。”
“你的小師妹是?”
“她就是寒元殿的……怨靈。”
嚴離骨骼分明的手,始終握著那隻白『色』紙鶴,他的語速很慢,帶著支離破碎的雜音,骷髏是沒有表情的,但若他有一張臉,臉上的神情恐怕是極落寞的。
他說,她怨了她自己四千年,每一刻都在怨,如果可以的話,請他們高抬貴手,勿闖寒元殿傷她『性』命。
“這個……我們來此地有要事,寒元殿是一定要去的,但方法可以再商量,”雲澤晃了晃扇子,道,“你在這裡許久,難道不曾進去過麼?”
嚴離搖了搖頭,道:“我進不去,也不能進。”
一座牢籠,鑰匙在籠中人手裡,外人如何能進,她未想通,進去豈不是害她『性』命?
“所以,只有她放下前塵往事,我們才有機會進去?”安寧道。
嚴離道:“是。”
若真要等她想通,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神器乃是重中之重,早得一天,六界便有一天的盼頭。
然而六人中,兩個是神仙,還有一個極有可能做過神仙的鬼怪書生,三位正經神仙,也不能枉顧他人『性』命,無視故去之人苦求,硬闖過去。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遙光。
遙光皺了皺眉,四千年不散的怨氣,豈是說化解便能化解的,但眼下似乎只有這一條路可選,他思索片刻,道:“她因何緣故化作怨靈?”
嚴離將手中的紙鶴攥了攥,道:“四千年前,師妹錯救一人,那人心懷歹意,欺騙我師妹,更讓門派上下弟子一夜慘死。師妹回山看到門中慘狀,自覺對不起師門,自盡於大殿,化作怨靈,日夜鞭笞自己的魂魄。”
“雲山仙派之所以沉入地底,不肯腐朽化為塵埃,是因此地有眾師兄弟們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