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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潯不是愚笨之人,他起初沒想明白這男子的身份,見他身上纏著霧,奇奇怪怪。但回頭想想土地公滿口尊稱,再聯想蚌精幾次三番說的“祖宗”,就不難猜出來了。
他對清光連環陣的法術確實不大熟練,之所以搶著做,著實存了幾分請教的意思,大約那位仙君也看出來了,因此每觀他走位有偏差,施法有遺漏,會淡淡提點一句。
對遙光而言,這並不比他自己去佈置更輕鬆。
“你怎麼放心他?”安寧好奇的問道。
遙光道:“因蜀山。”
安寧不解這和蜀山有什麼關係,就聽遙光接著道:“蜀山創派之人因於世人有功,死後昇天位列仙班,做了幾年無銜的仙君,後入北斗七宮。”
北斗七宮不就是他的同僚,安寧於是問道:“他是什麼官職?”
遙光道:“開陽宮武曲星君。”
也就是一千五百年前在離山震懾塵鬼的武曲星君,怪不得他會以禁地法陣為中心佈陣,畢竟那本身就是蜀山的東西,安寧又轉過視線看了眼遠處手忙腳『亂』的蘇潯,感嘆道,原來有這麼一層淵源。
安寧想了想,又問道:“他既是蜀山創派者,那當年蜀山和離山被滅門,他為何沒出手?”
“蜀山滅門是內『亂』造成,要如何去救?” 遙光語氣未變,淡淡言道,“離山被滅時,他在另一處誅殺塵鬼,來不及施救。”
流雲湧動,俗世變遷,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
他記得蜀山滅門的那天晚上,開陽獨自站在雲頭,看著一手建立的門派轟然倒塌,他提著酒去找他,就見他一張臉上似悲似喜,開陽掂著酒壺,忽然笑了一下,道:“當年我一心一意修仙,光大門楣,想讓蜀山千年萬年屹立不倒,成為眾派楷模。時至今日才知大錯特錯。”
他問他,有何錯處。
開陽目光有些飄忽,道:“門派,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人心吶。”
言罷,他緩緩將酒傾注於天際,一滴不剩。
在之後的數千年裡,他再沒有提起蜀山,直到一千五百年前那場災禍。
或許就像他說的,蜀山已滅,但蜀山的人心沒有散,這才有瞭如曇花般壽命短卻堅韌的離山派,離山亡後,又有云山、丘山、沂山仙派,雨後春筍般冒出頭來,蜀山一脈始終沒有斷絕。
收回思緒時,蘇潯正布完最後一處關卡。
“哈,”他猴子樣的跳回來,拍著胸脯道,“這回準沒錯。”
安寧無視他的厚臉皮,看遙光飛快的從街巷裡飄過,將所有要緊處都檢查過一遍。
“今夜,等等看。”他道。
安寧未語,那邊蘇潯則是頗為興奮的點了點頭。
他這股興奮的勁頭,一直延續到午夜。
三人藏身於隱蔽處,對於有道行的人來說,凝神沉氣等候這麼長時間,是小意思,唯一不和諧的是,蘇潯顯得過於興奮,上躥下跳,一會站著,一會坐下,下一刻又趴在地上,一張嘴也沒有停過,安寧覺著從前形容他像只猴子實在不大對,猴子都比他安靜老實多了。
“……別看我長得顯小,修道也有二十多年了,會得真挺多的,改日給你們『露』一手。”
從蘇潯絮絮叨叨的話語裡,兩人才知道,他雖看起來像十幾歲的,其實已經二十五歲,在凡間,這個年紀早應學有小成,可蘇潯確是個實打實不靠譜之人,整日喜歡在外『亂』晃,美其名曰斬妖除魔,其實沒幹什麼實事。
“你真的是大弟子?”安寧隨口一問,道。
蘇潯咧著嘴,極自豪的道:“當然,小爺還能騙你?我是師父一手帶大的,可是見證沂山從無到有的全過程。”
“你師父沒打算把門派傳給你吧?”安寧瞥了他一眼,道。
蘇潯撓了撓頭髮,如實道:“小爺沒玩夠呢,要沂山做什麼,何況我師弟們道行很高的,選他們唄,這我師父心裡有數。”
你師父太英明瞭,安寧心道。耳旁隱約聽到遙光似乎也撥出一口氣來。
幸好,不然沂山派堪憂……
蘇潯張了張口,繼續說叨起沂山派的事,諸如自己在門中學了多少個法術云云。直至月正中天,霧氣漸漸籠罩住這個小村子,遙光沉聲打斷他的話,他才閉上了嘴。
他們猜得沒錯,濃霧裡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果然來了,由南漸漸向北飄去,經過三人藏身之地時,牆上有暗光飛快的閃了一下,紅『色』的眼眸沒有注意到這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