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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城守一條命,如果按城守所言,她可以用自己的命換回小婉,以女子溫吞的『性』子,怕是心甘情願被殺,又怎會化成怨靈徘徊不去?
“你恨他,是因他殺了你?”安寧忽然問道,“且他有三位夫人,為何獨來害你?”
阿嫵身子抖了一下,紅透的眸子幾乎在這一刻滲出血來,尖聲道:“只因此人心腸狠毒!當年荒山上,我的爹孃就是因他死去!”
幾人微怔,城守吐出口血,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五年前荒山那場風雪裡另有隱情,阿嫵三言兩語解釋完,眾人神情都有些怪異和複雜。原來這城守路過荒山時,正好遇到塵鬼糾纏,阿嫵一家三口也在,山中無路可走,城守只能領著四個手下迎上,一隻低階塵鬼皮糙肉厚,就算修道之人也要砍上一陣,何況不會法術的凡人,四個府兵死了三個,一個受傷,城守眼見幾人頂不住,便做了一樁事:
他將阿嫵的爹孃做誘餌,擋住塵鬼,求得一線生機。阿嫵那時暈倒在地,並未看到這一幕。城守這個人的『性』子十分奇怪,自私自利,為保全自己和女兒可以犧牲任何人,但只要達到了目的,他就會收手,甚至會動點惻隱之心,比如顧念著阿嫵爹孃用命救了他,他便帶上阿嫵離開了此地、收她入府。
“他納我為妾,是要將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怕我知曉當年真相。殺我,亦是如此。”阿嫵冷聲道。而這些事,是她臨死時,他親口告訴她的。
幾人聽聞俱是相覷不語。此事真切的教會世人兩個道理……其一,若要做壞人,便需斬草除根,要麼必生事端,其二,若想有所隱瞞,就別輕易戳破謊言。
這城守遊走於善惡之間,就做得很“不到位”了。
“我在你身邊,從不祈求夫妻恩愛,可你為何如此待我?”阿嫵抓著城守的衣襟,寒聲道,冰冷的目光像看著一個死人。
城守瞳孔擴大,此時卻握住了阿嫵的手腕,咳血道:“阿嫵……我對不住你……”
阿嫵慘笑。
他對她是有歉疚和憐惜的,這些情緒在她死後翻湧上來。她還是個小姑娘,心心念念想著報恩,嫁給他這人近中年的男子也不覺得委屈,她坐在小池塘邊等著他,只要見到他的身影,眼睛便亮起來,他若不來,她就將想說的話放進河燈裡,後院的池塘空曠,沒有她喜歡的蓮花,她不敢勞煩他,就拿蓮花燈代替,填滿了池子。
她安靜的存在著,遠遠的望著他。他沒有給過她什麼承諾,也不愛她,連池子裡的花,都是死後種的,出於一點可憐的歉疚之情。
她像極了菟絲花、夕顏草,沉默的生長而後凋零,生前未得一眼眷戀,死後空得滿池荷花。
城守說,她可以殺了他,若有來世,定會補償她。
紅衣女子怔然良久,倏地笑了一下,道:“不不,你想死,是為了你的小婉。”他的生或死,都與她無關。
她怒極怨極的眸光緩慢抽離,雙目放空,口中喃喃道:“你這輩子、下輩子都找不到她。”
安寧聽到這句心中一動,適時『插』話道:“不錯,這等惡徒,死了是便宜了他,倒不如讓他活著,嘗一嘗失去至親的滋味,豈非更好?”
幾人向她看了一眼。
遙光目光亦望向她,安寧偷偷朝他撇了撇唇,這話聽起來……確實有那麼幾分狠毒,但她是想攔下女子才這麼說的,可莫讓無臉仙君誤會了。她還記得他從前說她“仁義禮智信”一個都不佔,如今她已變了許多,不能為此事將自己的形象搭進去。
“你說得對……”紅衣女子木然道,“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她的手突然放開了。
“阿嫵……”城守呢喃道。
“不要叫我名字!”紅衣女子尖聲道。
“是我糊塗,殺了你又有何用,你從未愛過我,最愛的是小婉,你若死了,和她在地下團聚,才當真是如你所願,”她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不會。”
城守睜大眼睛看著她。
紅衣女子狂笑著飄起來,桀桀的笑聲仿若瘋癲,她的臉一扭,轉回來時竟幻化成小婉的樣子,眾人愕然。
一聲轟響,紅衣女子的身體驟然四分五裂,在城守的眼前消散成煙,城守驚駭不已。
她是故意的。
安寧啞然,這女子竟以這樣的方式刺激他。
女子離開,城守也暈了過去,幾人將他拾掇進房中。
踏出房門,雲澤搖著扇子,大為感慨,道:“真是個烈『性』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