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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長衡本人並不知道,否則就要在風中凌『亂』了……
長衡眼中有些赧然,亦有淡淡感傷,很是複雜,他道:“我不配為人師。”
“但你清醒過後還是拒絕了她。”遙光道。
長衡嘆道:“是。”
下面的事情,幾人順著話就能猜個大概,程瀅與柳潛故作親密,想要讓他醋一醋,未曾想長衡信以為真,也許他深心中並不信他們會在一起,但潛意識在躲避這段感情,他躲得太久,程瀅越來越失望。
“當年那『藥』令我行為失常,但若沒有它,我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他道。
那些年兩人相處,他教她道法,陪她長大,其實她也在陪伴著他,幼時尚無男女之防,她賴在他身邊,言笑晏晏,笑得如蜜糖般甜美。她時常乖乖坐在案後,聽他彈琴,看他舞劍。每逢打雷下雨,還會抱著枕頭跑到他房間門口蹲著不走,非要他陪著。慢慢的,他對她的靠近習以為常,心想大約有個年紀太小的徒弟,相處起來就是這般模樣。
但當她開口對他說喜歡,那些年他所構想的師徒情誼被一朝打碎,就像他不知該如何為人師一樣,惶然無法面對,這種惶『惑』讓他茫然的推開她。
他看不到自己。不知道在每個與她對視的剎那,會不自覺的微笑,會問她最近在做什麼,關心她的心情,會手把手的教她彈琴,哪怕她彈得再糟糕,還是會『露』出無奈而寵溺的眼神……這些程瀅都看到了,而這才是他真正的心意。
四千年前,程瀅為了氣他,謊稱要和柳潛在一起,留他一人躊躇忐忑,他想著如果那個男子能好好待她,這樣也好。他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為她打聽男子的來歷,靜靜的觀察他,生怕那個人對她不好。發現柳潛有問題時,他既怔忡,也有一絲慶幸,慶幸她還會在自己身邊。
他將此事告訴了她,看著她灰敗的眼眸慢慢變亮,對他道:“師父,你是喜歡我的,才會這麼說,對不對?”
無人知道那個高高在上淡然出塵的長衡真人,在自己小弟子面前是怎樣的懦弱和狼狽。他帶著偽裝出來的疏離和淡漠,再次拒絕了她。
也是最後一次。
遍灑在雲山『迷』倒眾人的『藥』,是程瀅本來就有的,長衡少時隨師父煉丹,意外煉出了這靈『藥』,程瀅拜他為師後,他念及她年紀小,就將這『藥』給了她護身。
『藥』力強勁,可隨風而散,便是體型巨大的塵鬼聞之,也抵抗不得。
那天晚上程瀅用了『藥』,從地牢救出了柳潛,柳潛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下山散散心,程瀅搖了搖頭拒絕了,而後獨自一人去了長衡屋舍,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師父好好的呆在一起了,『迷』『藥』『迷』暈了雲山上下,他不會再拒絕她,也不會有師叔師兄勸她、阻攔她,她可以安靜的陪著他,愛著他。她想,就這一個晚上,等他醒來她會做回他最乖的小弟子。
她沒有等到下一個天亮,他也再沒有醒來。
塵鬼披了人皮,化身為落難的村民,早早埋伏在雲山等待時機。而這個時機,被她親手送上。
這場血光之災,慘絕人寰的屠戮,就在她眼前發生了。
多少痴妄,化作烏有。
那晚,程瀅被無盡的絕望吞噬,自知再無挽回的餘地,拔劍自刎,倒在血泊中。巨大的悔恨怨氣,讓她的魂魄不能入地府輪迴,終化作怨靈隨雲山仙派沉入地底。
心懷悔恨的又何止她一人?
四千年時光綿延無盡頭,程瀅困在回憶裡不肯走出來,長衡就脫離六道同樣化為怨靈陪著她,她成了飄『蕩』在大殿上的一股黑霧,他成了巷尾無血無肉的一副白骨。
是誰負了誰?
幸得上天垂憐,雲山仙派的所有記憶都被鎖在這方土地,他們還有機會再相見。
長衡送眾人離開時,程瀅正向大殿走來。
幾人站在遠處,看程瀅噙著笑,提著裙角跑上玉階,長衡面上些許苦澀慢慢變為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程瀅的頭,烏髮從他指縫穿過,情絲細密。
“師父,師兄師姐要去哪裡?”程瀅轉頭望見幾人,訝然問道。
長衡笑了笑,道:“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話音弗落,他朝他們一笑。半空中,像有一隻手推了他們一下,將眾人送往遠方。雲山亭臺樓閣隨之陷落,一片一片如燃燒的宣紙,飄揚而起。
火光裡,有他們熟悉的身影,還有程瀅房中工筆細描的畫作,那畫上男子含笑彈琴,女子溫柔依偎於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