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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嶺, 一個三歲幼童孤身在此啼哭,這場面實在詭譎。安寧一挑眉握緊手裡的劍,劍尖一直向前,在離孩子還有兩尺的地方停下來, 那裡有一股阻力,像一張網架住了她的水劍, 不能移動分毫。
“小諾?”安寧只得站在原地出聲試探,想看看那孩子的反應。小諾卻似完全沒聽到, 閉著眼悶聲哭泣,嘴上偶爾蹦出“爹爹、孃親”幾個字眼,胳臂微微發抖,顯得十分驚恐。
黑暗的樹林裡霧氣蒸騰,聲音和光亮都被切割開了,安寧能看到小諾, 但這孩子看不到她, 兩人相隔咫尺不得交談。也不知其他人拐去了何方, 有沒有看到他。
安寧退了兩步,思量著再選一條路繞過去。正欲轉身, 那孩子忽然尖叫了一聲, 指著她崩潰大哭,喊著:“妖怪,妖怪!”小小的身體靠著樹直髮顫, 尾音尖銳『插』進她的耳朵, 叫了沒一會就暈了過去。
安寧愣了一下, 險些以為自己變回了河蚌原身,但隨即便知事情不對,小諾無法看見她,必是在霧氣裡看到了什麼東西。她猛然抬起頭。
霧氣飄忽滾動,在樹梢的位置緩慢的凝聚起來,如一團烏雲掛在梢頭,它徐徐蠕動,很快翻轉了過來。
一張人臉。
臉龐足有三五個人加在一起那般大,無眉細鼻,還有一雙半黑半紅的眼眸,它沒有身體,只一張似人非人的臉恁的詭異。安寧腳尖一點疾速後退,霧氣飛旋間,與那雙眸子對視了一剎那,那是極為短暫的一瞥,甚至還來不及收回視線,她突然心口一絞,渾身冰冷。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幽冥地府中便有一次,她四肢又僵又冷,墮入冰窖,隨即明白怕是她中招了,那東西的眼中藏著幻術!
四面濃霧壓下來,遠方更有刀槍劍戟擊撞的聲音,纏在霧氣裡向她飄過來。
她一劍將霧劈開,竟發覺將虛幻的景物、聲響也劈得清晰了些。
一個人影出現在濃霧裡,背對著她,手中握著散發紫『色』光輝的法寶,騰身斬向濃霧另一端,光芒之璀璨不可辨清背影身形,但安寧確定此人不是雲澤,因那人身穿銀甲,出手狠厲,法寶聲如鳳嘯,道行遠在雲澤之上。
他的對面還有一人,道行亦是不低,兩人旗鼓相當,你來我往鬥得膠著,幻術中無數大石從天而降,在半空被激『蕩』的氣流擊成粉末。
安寧已撤三丈,但無論往何處走,都能看到那兩個打鬥的身影,像紮在眼前一般。
虛境實境,隔著霧氣各成一體,安寧避無可避,瞥了幾眼只覺得莫名其妙,出現得突兀,還看不清容顏,毫無存在的意義,甚至連威脅都談不上,這是要在她面前演出戲麼?
她委實想不通,此刻除了身上難受得緊,並無『性』命之憂。
纏鬥的兩人下手愈發重了,鳳鳴龍『吟』聲聲震耳,可見定是積怨已久的生死仇敵,一聲轟鳴過後,兩人法寶撞在一起,光輝刺得人睜不開眼,對面那人如何她不曉得,只聽到身著銀甲之人悶聲喘息,目光所及,掐絲的銀雲細紋中已滲出血跡。
她眼睜睜看著,心頭許多猜測劃過腦海,均是無解。
“你我相爭數萬年,不分勝負。今日三萬天兵,上千天將,也不過如此。”身披銀甲的男子忽而朗聲一笑,執劍指向身前之人,言道,語氣盡是嘲諷和不屑。
安寧聞言怔了怔,抓住關鍵處,天兵天將是仙界中人,那麼與此人相爭的就是仙界統兵之將領了。
男子說完,對面白『色』光暈略有波動,卻不見回應。
那銀甲男子冷笑一聲,一手彎指抬起,似揩去唇邊血痕,另一手按住劍柄,全身法力凝於紫『色』仙劍中,剎那劍芒如雨,光輝裡,他大笑三聲,道:“好、好、好,本尊早就膩了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今日就做個了斷!”
一字一句俱在耳邊,安寧腳步一頓,愣在原地,這個男子的稱呼她好像在哪裡聽聞過,再聯想眼前景象,答案呼之欲出,能與仙界匹敵的族類,只有魔族。此人是……
“魔尊湛陽!”
劍鳴聲震耳欲聾,安寧耳中如有洪鐘巨響,她眼前一花,明明是那樣低沉利落的一聲,卻在她腦海回『蕩』了許久。也是因為這一句,她終於凝神看向了濃霧裡的人,有了探究之意,每一縷霧氣和劍光,都化成針細密的打在心上,巨石落下又被打碎,近在分寸之地,遠有天涯之隔。
疼,就在心口最當中的地方,似一劍刺入,緩緩攪動,有什麼東西汩汩流出,安寧腳下踉蹌,霎時四肢百骸疼痛入骨,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