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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說的,聲音逐漸小了。
待處理完畢,他想起那枚珠子,就順勢遞給了她。可她怔了一下,推辭不受。
“你不喜歡珍珠?”他問。
沅女搖了搖頭,柔聲道:“那是其他人送給你的。”
他撓了撓頭髮,紅著臉想了半天,才道:“那……我改天送你別的東西好了,你喜歡什麼?”原來,那麼久了,他竟還不知她喜歡什麼,想來頗為赧然。
沅女咬唇不語,臉頰漫上一點紅暈,半晌,輕輕開口,說了幾個字。
她的聲音非常小,他沒有聽到。夜間霧氣四合,他努力辨認她的口型,亦未看清。
來不及詢問,夢境就從沂山的窗戶飄散,寒氣在胸腔凍結成冰,所有熟悉的景『色』被敲碎了。
他躺在床上,痛得蜷縮起來。
他想回到夢裡,聽她說完,那道青『色』的身影卻在腦海中越走越遠。
“沅女。”他喚她,她依然溫柔的笑著,只是第一次離他那麼遠,沒有走上前來。
他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喘息,提起勇氣欲追,還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夢境裡。
她走了,他才覺得心空了,想起往昔種種,想起她陪著自己踏遍河山,不辭辛勞,想起在塵鬼撲來的許多瞬間,她擋在自己面前。年少時他很淘氣,受了責罰,她就悄悄站在竹林邊上安慰他,外出受了傷,她總能找到最好的『藥』,替他療傷,臉上的神情比他更焦急。
她不愛說話,卻什麼都寫在眼睛裡,過往年月,他從中讀出了安撫,看出了溫柔,獨獨沒有參透那份歡喜。
他想求上天,讓她回來,這次,他一定會讀懂。
師父把世上最好的都給了他,那些年他無父無母,獨自長大,是師父撿他回去,教他道法,他看著師父建起一個門派,他便拉著他的袖子吵著要做大師兄,師父說如果做了師兄,就要努力保護師弟,他答應了。可這些年他沒有做到,他隨心所欲的離去,總覺得,沂山永遠在背後,他想回家的時候,他們會等著他。
師父還把沅女交給了他,他下意識就覺得,沅女是來保護他的,只要有危險,他就求她幫忙,他甚至不曾為她做過什麼。
他沒有珍惜過,肆無忌憚的揮霍溫暖,卻不想透支了幸運,他的身後,終於什麼都沒有了。最愛他的人,都離開了。
他在做什麼啊?
揪著胸口的衣襟,他從塌上滾落。屋子裡滿是他們的身影,他呆呆的跪坐在地,看著他們,然後緩緩抬起手來。
一聲脆響,他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嘴上吐出兩個字來——
“對不起。”辜負了師父的期許,從頭到尾讓您『操』心。
接著又是一個耳光:“對不起。”大師兄沒有護住你們。
又是一個:“對不起。”沅女,你能回到我身邊嗎?求求你。
一個連著一個,直到手上見血亦不停息。
他的臉頰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終在血腥氣中模糊了眼眶,淚水很鹹,劃過臉頰的傷痕,疼痛難忍。我什麼都不要,只求和你再見一面,我什麼都懂了……你不喜萬物,獨喜一人而已,我真的懂了。
我也喜歡……你啊。
可惜太晚了,是不是?
*
那日,隔著一扇房門,安寧靠著牆壁,聽著屋裡的男子艱難的哽咽,哭得像個孩子。她知道,這一晚終會過去,但痛苦永遠不會,他也許再不是他了,因為那些將他寵成孩子的人,都不在了。
她垂了眼睫落下淚來,摻著酒喝了。
冰涼的牆邊,她一坐就是三天三夜,直等過日出月落,門扉開合。
那個男子扶著牆,從門後走出來,他已將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緩緩站起,注視著他臉上的傷口,顫手輕觸,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她,似無知無覺。
他們都沒有開口。
握著劍,他拖著身軀越過了她。
“蘇潯。”她倏地喚他。
他腳步頓住,臉上未結疤的血落在地上,開出鮮豔的花。
她望著他的背影,沉默良久,輕聲道:“以後你在的地方,都是沂山。”
他的身子一顫,緩緩抬頭,仰望寒淵黑暗的穹頂,於空曠無聲處,怔怔流下兩行血淚。
漫長的甬道,一人獨行。
結界外是『亂』石叢林,了無生機,天上飄著雨,地下一片泥濘。他自顧自前行,徑直走進雨簾,大雨如注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