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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雨瀟瀟,蒼涼的血匯成了河流, 荒蠻的戰場上一片狼藉。每個人都在儘可能的揮動手臂, 有人躍起, 有人倒下。
文澈蜷縮在塵鬼的殘軀之間, 身軀幾乎散了架, 一雙眼眸沉著死氣,他怔怔望著天際, 那裡黑暗濃重, 不見曙光。一段劍尖就在他怔忡的剎那, 指向了他的心臟。
蘇潯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眶被戾氣燻紅了, 眸中有仇怨還有快意。
文澈怔怔出神, 似全然不在意那柄將要『插』入胸膛的啟明劍, 只靜默的望著男子的面龐,那一瞬間,他想起那年燈火闌珊,六個人站在河邊放燈的情景,終究回不去了。
他輕喘了一下, 痛苦漫上心頭, 攥住了整顆心臟, 他靜靜的回想, 幾千年的痛苦一股腦的迸發出來, 腦海裡有心上女子的身影, 還有滿山遍野的鮮血。
“你, 殺了我吧。”他嘶聲說道。
蘇潯厭惡至極,一字一字的道:“我會的。”他壞事做盡,罪無可恕。
“謝……了,我……可以去陪她了。”
蘇潯的劍尖抖了一下。
他用了最平靜的語氣吐出這幾個字,嘴唇卻在發顫,乾澀的眼睛再度被淚水充斥,安寧和蘇潯都看到了。
他手腳已被重創不能動彈,唯有頭顱還可以活動,他就站在生死邊界肝腸寸斷。這是他第一次為了嬋玉落淚,他曾說他從未哭過,哪怕是在忘川河邊。因為他知道他一定有辦法復活她,既有希望,就不必落淚。
這一次,她真的離開他了,他苦心孤詣,算計了所有人,竟得來這樣的結局,最後還搭上了她的命。
“為什麼……”心痛如絞,卻無人能答。
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絕望的嘶吼了一聲,他眼睛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身體被氣力催動咯咯作響,其實不必蘇潯下手,他已不願活在這世上。蘇潯的劍尖未動,眼看著那個男子的身體被灰『色』的霧氣覆住,皮肉從腳下到胸口緩緩的化成粉末。
他咬牙怒道:“你做什麼!”
文澈卻彷彿沒有聽到,眼中含淚,望著染滿血的虛空,喃喃自語:“真美啊。”安寧和蘇潯微怔。
他們不懂,那是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那美景。他好像……見到她了,見到那條浮滿河燈的河流,彼時,他在河邊支了桌椅,伏案書寫,偶一抬頭,於眾人之中見到言笑晏晏的姑娘,她正提著燈向他走來,對他說:“這位公子,我猜出了你寫的謎語,可有甚麼獎勵?”
他聞之愕然,因不曾想過此事,臉上不由一紅,苦思冥想許久,方喏喏的說:“這……我再給你個河燈可好?”
姑娘搖了搖頭,沒有拿燈,卻在那一晚拿走了他的心。
只是不知這樣的獎勵,夠不夠?
灰『色』的塵埃飄散在半空,眼淚和微笑都化作了虛無。往後的生生世世,再沒有嬋玉和文澈,也再沒有那個陰鬱的鬼怪書生,生死翻覆,大抵如夢一場。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碎裂的剎那,蘇潯紅著眼,聽到了那聲等待太久的“對不起”。
那一劍終是沒有落下。
他的腿忽而一軟,踉蹌的後退,跌坐在了血泊中,心頭的仇恨壓得他喘不過來氣,陡一撤去,更是難以忍受。
安寧殺掉了圍著他們的塵鬼,撇開頭去,不忍再看。
這略一轉眼,卻又見不遠處,天樞匆忙而來的身影,他衣裳沾著血跡,面『色』凝重,人未落地,便扔來一個壞訊息:“天帝破了軍營的法障,奪了神器,正向滄溟神殿進攻。”
安寧未料到天帝道行這等高絕,竟能破得了神器的陣法,最重要的是,軍營裡有不大會法術的白舟,還有一些傷員,她心中陡然一緊,來不及再慨嘆文澈之事,就要向天帝所在處飛去。
天樞拉住她,眼中有些憂慮:“我們不是天帝的對手。”
安寧微一抿唇,道:“我知道”
“我會量力而為,只要拖到無臉仙君回來,我們就有機會取勝,對不對?”
天樞望著女子的眼眸說不出話來,她竟這樣信任遙光,這趟神殿之行,無人能猜到結果,但她卻不管這些,認定了這個結論。況且與天帝對陣,何談量力而為?
他嘆了一聲,道:“我已經安排人去救白舟他們,我和你一起去。”
這次安寧沒有拒絕。
天帝的力量很強大,仙力四溢,波及甚廣,仙魔兩界的人都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