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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個老頭兒站起來就給那小小子腦後一巴掌:“細棺材的,小小年紀就賭鈔票了,長大的還得了!”
那小小子一看是自己阿公,卻道:“阿公七老八十歲的人,不也天天搓麻將。你比我賭的還大呢。”
噗!
張俊才正舉起酒盅喝溫熱的黃酒,一口噴了出來,然後嗆的眼淚水橫流,一邊笑一邊咳嗽,指著那邊老頭兒喊道:“哎呀我的娘,說的好,就是要將將這咋。老東西,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一群半大小子見狀不妙,都是收好了棋盤,然後老老實實道:“我們不下象棋了。
”
老頭子一邊回頭瞪了一眼張俊才,又轉身說道:“這樣就對了,賭錢是不好的,不要學阿公我們,我們就是沒好好書,才只能老的賭賭錢喝喝酒。”
小屁孩子們立刻拎著牌牌凳朝著小屋裡走去,很快傳來了少兒節目的聲音,動畫片讓老頭子們都是嘿嘿一笑。
幾個臭小子進去後,那個贏了錢的嘿嘿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撲克牌。
“扎二八,玩不玩!一把五毛!最高五塊!”手法極為嫻熟地撕開了釣魚撲克的外包裝,然後抽掉了大小王,分開兩撲,啪啪啪啪地洗牌。
“來!怎麼不來!”
幾個小子都是梗著脖子,瞪大了眼珠子說道。
外頭廳堂內坐著的老頭兒們都是披著軍大衣,張老三坐北朝南,此時颳著北風,他倒是將過堂門給關了,留著大門敞開,外面雪花飄飄,倒是下起了中雪。
“落大雪了。”張老三眯著眼睛,火爐子上面溫著酒,底下的火盆子更是耀的厲害,熱騰騰的。
“我去拿件雨披,晚點你們披著走。”張三賢說道。
張俊才一把拉住他:“拿個屁。多遠點路,沖沖就到家了。再說了,小賁不是說過一會兒到家嘛,再等等。”
張三賢嘿然一笑:“賊畜生的,不知道好歹,老子幫你拿雨披,天大的面子。”
“老子要你幫我拿,你是皇帝啊,金貴的手。”張俊才白了他一眼,將酒罈子上的布頭蓋拎開,一直長毛竹酒鬥從底下打了一斗酒”小心翼翼地到在酒壺中,這銅製酒壺,好些年了,還是出揚州的時候,隨身扔在行囊裡的。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放現在來說。那時候的手藝活兒,還是沒的說的,真要算點藝術價值歷史價值,倒也還有那麼一點。
“小心點,不要灑了。沒幾罈子了,還要年初頭吃飯用呢。”張老三在旁邊一直在說話。
“婊子養的你能不能不要開口!”張俊才叫罵一聲,將長毛竹酒鬥塞回了酒罈子,這黃酒的香氣,立刻飄散了出來。
沙洲的黃酒,沒有紹興黃酒那麼醇厚,也沒有南通黃酒那麼濃香,它只有一個特點,熱。
這黃酒,喝道喉嚨口,一股熱流貫穿全身,陰寒潮溼的江南冬天,喝一口這個黃酒,那感覺,真是舒服到了極點。
“好東西。好酒。”張俊才砸吧著嘴,筷子夾起一塊豬耳朵,嘎吱嘎吱地嚼著豬耳朵的脆骨,爽利無比。
張乙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老頭子們都是光光頭,他瞥了一眼張三賢:“老三,過了年,真要回揚州?”
嘬的一聲,張三爺將酒盅裡的黃酒也是一口悶,輕拿輕放,陶瓷青花杯放在小八仙上,眼睛眯著說道:“總要來個了斷。小賁行事。越發激烈,比他老子還要狠辣三分,將來老子兩隻腳一伸直,誰也不知道子孫小怎麼過,留點後路吧。”
“嘿,老子也是幾十年沒回去了。”
張乙生夾著豬尾巴,沾了一點點紅辣醬,邊上還有兩袋子臊子羊肉,更是有一隻羊脖子小火爐上頭,還悶著一口小湯鍋,裡頭咕嘟咕嘟地冒著香氣,撒了蒜葉料頭的羊肉。
正兒八經的許家羊肉,老味道,好的很。
抓了抓光腦袋,張俊才也是頗為喘噓:“總是要回去看看的。”
幾個老頭兒沉默不語,都是偷偷地打量著張三賢,老頭子和他們不一樣,他是本家三少爺,是真正的人物。他們雖然和張三賢稱兄道弟,可老一輩的執還在,他們可以回揚州體體面面地和老家人講講家常,可張三賢的骨頭太硬,硬到門也邁不進去,這口氣,讓人不得不佩服。
門外的風嗚嗚地作響,雪花開始變大了,天上的雲層也壓的很低,門庭看過去,就是一條大路,路燈一路亮著過去,卻是看不到什麼行人,車子也沒有。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