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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得有他這種下盤穩若泰山的角色,不怕船板底下水流浮蕩。
好。練就練。同他拚了!
據聞,她還是他的“定心丸”呢!他能定在木樁上,她怎麼就不能?今日便定給大夥兒瞅瞅!
深呼息,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最後氣守丹田。穩住。費勁兒把馬步穩住,至少……是使出吃奶氣力嘗試要穩住。
低沉的男音又起。“你收功,別練。”
該是察覺到她不住暗顫的雙腿吧?
“我定、我定定定!我練!”她是定心丸。
“你定不住了,呼息吐納皆亂,再練無益。”
存心潑她冷水啊?她張嘴欲回話,真氣突地有些兒提不上來,忙寧神穩下。
靜默了會兒,那慢吞吞的男音再道:“你才十二、三歲,練功過頭,怕要抽不長身子骨,一輩子當定小姑娘。”
“哇啊啊——哎呀!”偏要拿這事戳她脊樑骨嗎?瞧,真害她定不住了吧!她是矮,但人小志氣高,就不信一輩子都得矮人好幾截!
“湖莊”內院的練武場裡響起長長的哀呼,原是好生平靜的午前時分,教桂元芳脆嗓陡然一扯,正銜枝飛回簷下築巢的雀鳥顫了顫雙翅,小身子起伏一番,險些落地。
“桂圓!”任憑韓寶魁反應再如何迅捷,依舊沒來得及拉住直直跌到木樁底下的小師妹。木樁陣高高低低,他慣於在最高的兩根木樁上“蹲樁”。硬要追在他後頭似的,他蹲最高的兩根,她便要蹲次高的兩根,日日都是如此,和他在樁上耗著,從沒想過量力而為。
他愣不明白,她那顆小腦袋瓜究竟打啥主意?
一躍落地,套著半筒黑靴的大腳幾無聲響地立在小姑娘面前,二十歲的韓寶魁身上穿著再簡樸不過的藍衣、黑褲,露出兩隻肌理賁結的鐵臂,早生得虎背熊腰,較尋常青年還要精壯,動作卻俐落乾淨得很,絲毫不見拙氣。
“十三哥……”以不太雅觀的姿態趴在地上的桂元芳,委屈地抬起小臉。
韓寶魁默不作聲,即便嘆氣,也是嘆在心底。
他彎身把沒幾兩肉的她拎起來,一路拎過練武場、拎過迴廊和內廳,最後拎進小姑娘家的香閨裡。
說是香閨,其實也沒香到哪兒去,床榻、桌椅、箱櫃等等,全是一般擺設,就僅是角落多擺置了梳妝檯、灰布床帷外多罩了層粉紅紗簾、被褥與榻墊選的是女兒家鍾愛的色澤和繡面罷了。
但女兒家鍾愛,並非表示桂元芳也愛。房裡那些偏女兒家氣息的玩意兒,全是大師哥硬教人替她張羅來的,說她到底是姑娘家,多少總該與男子不同,若非她一擋再擋、推三阻四,她這間房早不知變成啥樣,肯定連繡架、琴案、金猊香爐等等也給擺上了。
被擱到自個兒榻上,桂元芳下意識地抬起指尖觸著額頭,才碰上,細腕立時讓韓寶魁握住。
“流血了,別亂動。”他說話,總這麼一個調調兒,徐徐的、緩緩的,天塌下來都不成大事似的。
“哇啊!”真見血啦!桂元芳指尖已沾著稠紅,眸子圓瞠。跌下木樁那一剎那隻覺額頭熱麻,現下才知痛。
“不打緊,咱還挺得住。這點小痛小傷算啥兒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驚、不驚……噢!嘶嘶——唔……”待韓寶魁打溼巾子輕拭她傷額,逞強的小嘴終於露出點兒怕疼的本性。
擦掉血跡,韓寶魁熟門熟路地從櫃子裡搬出常備藥箱,粗指挖出一小坨“止血化瘀膏”,都還沒往她腫額上抹去,那張小臉蛋已眯緊眼、蹙起眉、繃緊牙,呼息還寸長寸短的,瞧兩排翹睫都顫抖抖了。
隱忍好半晌,該來的疼痛沒落下,桂元芳深吸口氣,先狐疑地睜開一隻眸子,哪知這一睜,恰與那雙漆黑的眼瞳對個正著,教她另一隻眼也跟著睜大了。
便是這樣的神態。
好認真、好嚴肅,有幾分讀不出的陰晦,會勾起她一些記憶。
“走吧。”在新墳頭前端正地壓著一塊石頭後,少年起身,對著怔怔然的小女娃道。
她沒動,仍蹲坐著,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攤平在前的一隻手。
他的掌心瞧起來大大厚厚的,有泥、有硬繭子,她恍惚瞅著,心底和耳畔有個小小聲響,不斷慫恿自個兒去拉住,可又有些兒裹足不前。娘說過,別同他說話……
“你想餓死,就留下吧。”神色陰鬱,他平靜地丟下話,轉身要走。
她心兒一驚,小小身子跳起,攀住他臂膀。
她不要餓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