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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儒,我已經不再想那時的事了,有時想起也不會如從前一樣的痛了,我只想爹孃過得好些,只想……只想與你……”
他接下來說:“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會麼?能麼?她不知道,她只求見得到他,聽得到他,陪在他身邊,在她是程繡兒也是穆鳳喬的時候,只是這個身份她擔得不安,穆鳳喬的身體她用得不安。
第二天清晨,程繡兒一早醒來,看著這熟悉的屋子,看著身邊熟醒的人,她感到幸福而滿足。昨天孃的瘋病好了,爹說是聽了她帶來的繡兒的話,看著爹孃裡外忙碌的身影,她是那樣地感激承儒。
側過頭仔細聽聽,她感到很奇怪,往日這時候娘該起了,怎麼沒聽到聲音?
程繡兒輕輕地穿好衣服來到外間,看到爹孃還沒有起身,走到老人的身邊,看著他們帶著微笑卻有些灰白的臉龐,一種不祥之感升起,推推娘不見有什麼反應,推推爹也不見爹應她,伸手探爹的鼻息,她驚呆了,不,不,昨天爹孃還好好的。
“爹──娘──!”
她撲到老人的身上悲聲喊著。
第六章
辦了爹孃的後事,程繡兒再看一眼熟悉的房子,熱悉的院落,她似乎還能見著爹挽著娘走出來對她微微地笑著,輕輕地招手。
在車動的那一瞬間,一份分離之情湧進心中,她生活了十七年了周村,這一別便是永別了吧?
程繡兒靠在徐承儒的胸前,半夢半醒間感到馬車停了下來,然後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勞駕,去平郡縣可是往這邊走麼?”
心中一動,似乎對這個聲音極是熟悉的,可是明明不曾聽到過啊,他是誰?程繡兒睜開眼睛看向車窗外,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她握緊了徐承儒的手,為什麼,為什麼?只是一個影子便讓她的心裡有雀躍?他到底是誰?在哪裡見過麼?
徐承儒看著有些緊張的她輕輕地問:“怎麼了?”
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他挑開門簾走了出來,看到車旁立著一個年輕人,正拱手等待車伕的回答。
“公子要去平郡麼?倒是這條道,只是還有四十里的路呢,公子要一路走去?”
“方向對了便好,四十里麼?幾千裡也走了,怕了這四十里?”
那人似自言又似在說笑,一拱手,“有勞這位大哥!”
說完甩手向前繼續走去,看著那人的背影,徐承儒感到一種豪氣,忍不住急聲說:“在下與公子同路,若不棄可結伴而行。”
那人回頭看了下,露出一絲疑惑,很快又笑了起來,“我就不說個謝字了。”
話音一落,只見他腳尖輕點飛身上了馬車。
“好俊的功夫!公子請這邊坐,老安走吧。”
“在下姓江,叫江至平。”
“江兄,在下姓徐名承儒。”
“徐承儒……”
江至平低頭輕聲地念著他的名字,很熟悉,在哪裡聽過?
“江兄?”
“哦,不瞞徐兄,徐兄的名字聽來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徐兄可知道平郡縣裡的成威鏢局麼?”
“成威鏢局?平郡縣裡很有名氣的一家鏢局,江兄要託保麼?”
“不,想去打聽些事。”
一路上程繡兒坐在車裡聽著徐承儒與江至平談些天下奇聞,時間倒也過得快,太陽西斜時便到了平郡。
徐承儒與江至平拱手相別,程繡兒挑起門簾的一角向外望去,正迎上江至平的目光,程繡兒一愣,明明是陌生的人,為什麼卻對自己有著致命的熟悉和吸引?
插上門,程繡兒回身來到房裡,看著徐承儒映上牆上的剪影竟出了神。為什麼會對下午見到的那個男子有那樣奇怪的感覺?一種本能般的感覺?似乎是相識的,似乎是相知的,似乎是相惜的,又似乎……是相愛的,她的身體一僵,相愛?不,怎麼會是相愛的?她從沒有見過那個人,怎麼會與他相愛?難道自己是一個這樣的水性女子麼?不,她不是,她不是啊!若是,當初又怎麼會捨去了性命?可,心底裡的感覺騙得別人,又怎麼能騙得自己呢?
天,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愛著承儒的同時,又會對一個陌生的男子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承儒,對不起。”
正看著書忽然聽到她說對不起,徐承儒回過身來,看到的卻是她走神的樣子,或者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繡兒?繡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