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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楚音遙並沒有報怨。前天通電話的時蕭晟揚問他彩排怎麼樣。他只說了一句鋼琴效果差強人意,就直接造成了今天Fazioli親臨的局面。事實上學校那臺演出的專用鋼琴音色並不差,只是楚音遙被Fazioli的音質養刁而已。
“他說你喜歡自然就得讓你彈到。”敘述著蕭晟揚說過的話,宋琰的語氣渡上了一層曖昧,“他今天不過來,你要有事就打電話給他。演出完他們會把琴送回博雅,你就不用管了。”
“好。”
蕭晟揚謝絕出席的理由是忙,但宋琰知道全公司最閒的就是蕭總裁。道上有凌宸打理,蕭氏有他看著,蕭晟揚只要負責點頭和簽名就行。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堂堂蕭氏總裁,出席這種活動太降身價,又不是什麼經濟會議,他不想浪費時間。
至於說到有楚音遙的演出,蕭太子眉毛一挑,對宋琰道:“他哪天肯單獨給我唱那才有意思。”
八點十五分,楚音遙被通知準備上場。
八點三十分,隨著一曲串燒熱舞結束,同學們的情緒被很好地調動起來,臺上的燈光全暗。一眼望去,派發到臺下學生手中的彩色夜光棒成了場內唯一的光區。
隨著小一段鋼琴變奏的序曲,一白一黃兩束舞臺燈剎時投到坐在白色鋼琴前,半張側臉面對觀眾的楚音遙身上。
黑色的段面西裝,裡面是一件做工精細的歐洲復古式白色襯衫,領口和袖口都不同程度地疊加著錯落有致的花邊。黑色的頭髮修短至耳下,吹出優雅的層次感,金色的半框平鏡代替了原本的銀框眼鏡,架在筆挺的鼻樑上。鵝黃色的燈光一照,為他增添了幾分暖意,將整個人襯托出一種高貴的公子氣。
白皙的手指遊走在琴鍵上,旋律如形雲流水般流淌出來,在前奏結束後,楚音遙停了一拍,靠近架在前面的麥克風,唱出動人的曲調。臺下原本的喧鬧在頃刻間安靜下來,議論音效卡在喉間,卻沒人再多說一句話,仿似一出聲便會打破這種心底的安謐。
楚音遙依然自顧地唱著,那首唯美浪漫的英文歌曲在他的聲音中渡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指尖散發著誘惑的鋼琴音質與空靈的聲音恰到好處的融為一體,為這熱鬧的校慶演出注入了一股清泉似的甘涼。
臺下學生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楚音遙身上,他們認得他是誰,卻沒人叫出他的名字。坐在前排已經有些疲累的領導也在歌聲傳出的瞬間坐直上身,看著臺上那個沒太多表情的人。
沒在意別人的目光,楚音遙沉浸在Fazioli帶來的美妙樂感中,享受著聲線上的透澈。作為路凝夕,他一直覺得楚音遙是個很有唱歌天分的人,至少有一副好聲音,只可惜他繼承了自己的性格,倒是有些浪費資源的感覺。
四分多鐘的歌曲,並不長。在琴鍵劃下最後一個音符後,全場仍舊保持著安靜。楚音遙起身合上琴蓋,燈光師這才回過神,關上了兩盞舞臺燈。臺下瞬間爆發出全場的**,喝彩聲、口哨聲、安可聲久久不散。
“音遙,你再唱一首吧,拜託!”丁曉筱將楚音遙攔在臺邊,薛俊站在一邊還有點兒發怔。
楚音遙沒應聲,臺下的叫聲吵得他有些頭痛。上去兩次準備報幕的主持人被迫走下臺,跑過來和丁曉筱商量對策。
“音遙,拜託,不然節目沒辦法繼續。”
“是啊,學弟,你就再唱一首吧。”主持人也幫著說服他。
楚音遙很想推開丁曉筱直接走人,但從原則教養來講,他不會對女人動粗。
“音遙。”薛俊拍拍他的肩,“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嗯嗯,隨便什麼歌都行。”
看看臺上還未抬走的鋼琴,楚音遙恍然在想,當初他的母親是不是也如此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安可聲,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回到琴前演奏。大概吧,像她那樣善良的女人,應該不會懂得拒絕什麼……
點了下頭,楚音遙在幾個人的釋然中回到臺上。燈光再次打亮,楚音遙坐在琴凳上,淡淡地環視了一圈下面的人,過亮的光線讓人看下去只剩一片白茫,只有高聲的喝彩證實著人數的龐大。
開啟琴蓋,手指落回琴鍵。這次彈奏出的是一首田園歌謠,聽上去更類似兒歌。這是他的母親從小便唱給他聽的歌,歌詞是義大利語,當時他聽不懂,卻也能學個七八分像。後來他去義大利時特地向當地人學了一番。
夜光棒隨著音樂的節奏左右擺動,臺下再次恢復安靜。大家臉上或雀躍、或驚豔的表情都被記錄在相機裡,成為永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