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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回身看自家的從人,又回過頭來,衝這小媳婦微微頷首,方才去了。
小媳婦看著秦卿被從人簇擁著離去,面容露出些沉思之色。正待出殿,就見一邊負手立著名白衣男子,並非年青公子們為著愛俏,穿些白底暗紋的錦袍,而像是——一身孝衣。
只是這孝衣穿在他身上,也是相得益彰,俊俏至極的眉目被這如雪白衣一襯,不由看得人心旌神搖。
小媳婦好容易才定下了心神,就見這男子看著她的眼神透著股冷漠和了然。
她不由得仔細回想了下自己方才的言行,只覺就算是被他從頭看到了尾,也是沒露什麼,不必犯怯的。於是挺直了背往殿外走去,終究還是貪戀這容顏,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卻有個僧人自帷幄後走出,施了個禮,對著這年青男子道:“戚施主,方丈這邊有請。”
戚雲淮還了一禮,尾隨他而入。
“……所謂自身畢竟忍辱,有我等相非究竟忍,何以故,若他嗔恚來嬈惱時及能忍受,於心境中俱不可得……”
廂房中戚雲淮斂目聽著,末了站起身來向著方丈施了一禮:“多謝方丈指點。”
方丈鬚髮皆白,笑容慈和:“戚施主有慧根,辨證之中,老納亦是受益良多。”
戚雲淮再施一禮,方才退出。
他站在寺外看了看垂垂欲落的夕陽,不料自己竟是消磨了如此之多的時候,將心一放空,果然就不知世間日月了。
此時已經是冰雪消融,萬物重煥生機,沿途各處都已經冒出了綠芽。走在路上,附近的農人都在邊走邊討論著春耕。
戚雲淮聽著這些樸實的言語,更是心境平和了一層。
冷不妨遠處一輛由兩匹神俊小馬拉著的馬車疾馳而至,破壞了這夕陽下樸實平和的畫面。
這馬車駛到他面前堪堪停住,戚雲珠已經是從車窗中探出頭來,滿面的焦急之色,在看到他時才微微鬆了口氣,嗔道:“哥哥,你果然在此!快上來罷!”
戚雲淮不為察覺的微微蹙眉,終是一撩下襬,上了馬車。
等他一入車廂,戚雲珠就撲了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袖:“哥,這要緊關頭,你跑那去了?”
戚雲淮摸了摸她的頭髮:“還有什麼要緊的?”
戚雲珠瞪了瞪眼:“哥,你莫不是和這些和尚往來得多了,人也傻了?爹爹要過繼謙堂弟,你道這是為何?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那裡是覺得膝下子嗣不豐,他是意在你世子之位。哥哥你怎能不著緊?”
戚雲淮微微垂下了眼瞼,不出聲。
戚雲珠都急得快上火了,一個勁的搖著他:“哥哥!”
戚雲淮無奈的道:“好了,雲珠。不是我們的,就不要了罷。”
戚雲珠的聲音一下就拔尖了:“為什麼不要!什麼叫不是我們的?哥哥你是名正言順的輔國公世子,誰敢在這上頭質疑?!”
話一說完,就與戚雲淮的目光對上,那目光如此沉靜,似看透了一切,淡淡的有些悲涼。
儘管是自己的哥哥,戚雲珠也忍不住為這樣的目光而心疼了,但她不過片刻,又重新找回了理智:“哥哥,你不能讓,這事,鬧到御前——”
話沒說完就被戚雲淮打斷了:“住口。”
戚雲珠一下噤聲了。
戚雲淮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我是爹爹親生,那末身髮膚受之父母,他便是令我自裁,我亦是無話可說,何況一世子之位,自是任他處置。如果我不是爹爹親生,那末幼時他將我們抱在懷中寵愛,大了手把手開蒙……這養恩也強似生恩,我更不能有些非份之求,世子之位與這養恩相較,何足輕重?”
戚雲珠張了張嘴,咬著牙道:“可是,可是,他將我們的母親……”
戚雲淮舉起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微微帶了些鼻音:“母親,這是筆爛帳。這其中還有皇上、有皇后,甚至有沈娘娘,有太子的手筆。你想怪誰?”
戚雲珠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這是戚雲淮第一次將話和她說得這樣透。
戚雲淮輕輕的說:“事出有因,有因才有果。母親之事的起因卻是她自身行為所致……如今我們只能任其平息,休要再起風浪,真鬧出口舌來,眾人非議,才恐擾得母親地下不得安眠。”
戚雲珠終是哭了出來,豆大的眼淚滾落腮邊:“哥哥,那我怎麼辦?生母枉死,哥哥被奪世子之位,我一個女兒家,無人作主,豈不是如無根浮萍般?再無人將我經心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