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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在空中,愣愣的注視著那個木偶一般的自己。
“禮成,送入洞房……”
繁縟的拜堂儀式之後,他手持同心綢帶,牽引著他的新娘,一步一步,沿著麻袋走向喜房,走過一隻,便有人將後方的麻袋遞傳於前,接鋪前道。
她是女儐相,按著規矩必須要在遞傳佇列的最前端,她就在他的左前方,小小的一抹紅色身影,蹲著身子,鬱白的小手接過麻袋鋪在他的腳下,固執地佔據著他所有的餘光所有的心思。
他在那一刻,本以為已經麻木了的心,卻忽然又被硬生生扯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流著潰爛腐化的血,註定無法癒合,終身都是殘疾。
一路行至喜房,如同進入到了一個紅色的世界。
喜房內的桌椅傢俱全都蒙上了紅色的繡花綢布,地上也鋪著紅氈,一堆新人坐到了放置著鴛鴦枕、龍鳳被的新床上,牆壁上貼著大紅的“囍”字,而龍鳳紅燭正在高照。
有丫頭將鋪著紅布的籃子捧了過來,裡面裝著撒帳用的金錢彩果。
“今夜吉辰,紀氏男與盛知女結親。伏願成納之後,千秋萬歲,保守吉昌……撒帳禮起……”
禮讚的唱音落,亦笙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抓起一把籃中的金錢彩果向那百子帳中撒去,聲音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微微發顫……
“撒帳東,金玉撒在羅帳內,鴛鴦枕上恩愛長,結髮作同心。”
她的微笑太好,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微微顫抖的聲音,和流進心底的眼淚。
“撒帳西,玉樹芝蘭垂茂蔭,花開並地連理枝,人間慶合葩。”
他離她離得那麼近,他的氣息彷彿就拂在她的脖頸間,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不過咫尺,便成天涯。
“撒帳南,猶記青梅共死竹馬,兩小無猜情意重,佳偶自天成。”
那些美麗的詩句,曾經她以為是屬於她的,到了如今,卻是自己親口唸出,成全他與姐姐的美滿。
“撒帳北,之子于歸宜家室,鸞鳳和美共佳期,白手不相離。”
她將最後一捧喜果撒向他與姐姐坐著的百子帳內,許許多多的影像在她的眼前如煙似幻……
庭院的一角,她抱著小狗傷心欲絕,而他靜靜的陪在她身邊。
西洋影院裡,她對著銀幕笑著流淚,而他告訴她,想哭的時候,便來找他。
黃埔江畔,塞納河邊,她與他多少次並肩漫步,微風吹過她的裙裾,她總是給他最好的笑。
還有那天晚上,七夕那夜,那個美好得不可思議的親吻,最初的也是最後的,是開始也是結束,甜到哀傷。
然後便是她的不肯死心,而他對她說,你應該要改口叫我姐夫了,他對她說,原諒我,我所要投入的事業,容不下你。
一樁樁一件件,一場場一幕幕,如同他帶著她看過的無聲的西洋影戲一般,在她腦海中回放,然後哪些她親手丟擲的金錢彩果紛紛落下,將國王影像,一點一點敲碎,再難拼湊回舊日模樣。
“請新人請方巾,自此稱心如意!”
禮讚的聲音又再響起,有丫頭遞過一把裹了紅紙的秤桿,亦笙接過,低垂了眉眼,將那秤桿遞到新郎跟前。
一襲紅裝的新郎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手,接過秤桿,挑起了那塊紅巾,四周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讚美之聲,他的新娘,美如天仙。
因為亦箏身上有傷,所以紀盛兩家人商量好了,一切禮節都從簡來辦,而這鬧房的習俗也就免了。
亦笙於是接過丫頭手中的托盤,那托盤裡放著的是合巹酒,她將那托盤放於床上兩個新人中間,又彎下腰拉起新郎新娘的衣角繫了一個同心結。
然後在禮讚的唱音與熱熱鬧鬧的祝福聲中,她與眾人一道退出了喜房,一直笑著,一直笑著,將那一方喜慶的天地留給一對新人。
下到樓下,正打算告辭回家,卻不想紀太太笑著拉起她的手道:“你這孩子,都忙了一天了,又是這麼晚了,還讓你一個人回去,可不是要讓人家說我們的不是嗎。你姐姐已經嫁過來了,這裡也和你自己家一樣,我剛剛和你家裡透過電話的,都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就住我這兒,明早再回去,我都讓丫頭幫你把房間收拾好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連聲喚過丫頭帶亦笙去客房,又吩咐好生服侍著。
亦笙不好強推,又實在無力回到家後再裝作若無其事去面對父親與吳媽,至少在她覺得心力憔悴的此刻,她實在是做不到。
於是點點頭,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