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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怪我?為什麼?”何沁蘭在若月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憤怒,她明白若月說的是真的,不是說來哄她的。
“或許,是因為我知道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決定,而我也知道什麼是絕望的滋味;你請人找過我,應該知道我的過去,我曾做過很多在世俗的規範中是不可原諒的事,我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你?”若月自嘲的一笑,她根本沒資格怪人的不是嗎?
“可是,你不覺得你的那些遭遇都是因為我嗎?”
若月雙手抱胸,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是想說什麼呢?你希望我大聲控訴你的行為?還是哭喊著不原諒你之類的話?”
“什麼都好!你怎麼可能這麼平靜且不在乎?你難道不曾在心中想過,如果我不曾丟棄過你,這一切的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何沁蘭有些狂亂的說。在她自責了近三十年之後,她實在不能接受若月這樣的輕描淡寫。
“或許吧!”若月倒也不否認,“如果說我連這種情緒也沒有,那也是騙人的,只是,有人讓我明白很多事要向前看,與其猜測著永遠沒有解答的如果,倒不如好好的過著現在的每一天來得實在一些。”
“是羿生吧!”何沁蘭突然明白。
“一般人如果失去記憶,一定會惶惶不知所措,可是他卻還是找到了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他沒有浪費時間去想他什麼時候才會恢愎記憶,或許,他那種只向前看的方法真的很像小孩子,可是,這何嘗不是最好的方式呢?”若月的臉因回憶而泛起一抹微笑。
如果當著阿生的面,她是絕不會承認自己被他影響,可事實上,他的行為是真的改變了她。
“你愛上他了?”何沁蘭突然問。
“怎麼可能?我和他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對他而然是太黑暗而負面的,沒有受過傷的人,永遠不可能明白受傷的痛楚。我相信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是不會明白像我這樣的人,更別說我們會有什麼未來可言。”若月連忙紅著臉否認。
“你以為羿生真的是天之驕子嗎?”
“他難道不是?”
何沁蘭伸出手,像是想擁著若月,但終究她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為她知道這事只能慢慢來,慢慢的讓她接受她。
但至少她還是有一件事可以做的。
“去聽聽他的演奏會,這是他的第一場蚌人演奏會,而且全部的過程全是由他自己參與安排的,這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何沁蘭突然說。
“不容易?”若月不大明白。有這麼嚴重嗎?
“去聽他的演奏會,你會更瞭解他,或許你會有不同的想法。”何沁蘭笑說。
當杜羿主將曲目上的最後一首曲子演奏完時,一陣如雷的掌聲響起。
這是杜羿生第一次的公開露面,也是第一次的公開演奏,現場擠滿了許多慕名而來的愛樂人,而他也沒有讓有幸參與盛會的人失望,因為這是一場完美的演出。
若月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迷醉的表情,不用說,她也知道所有的人對這一次演奏會的看法。她一直知道阿生對音樂頗在行,可是她不知道原來他這麼棒,連她這個對音樂根本是外行人的人,也迷失在他所編織出來的世界中。
她是對他有了不同的看法,這一次的演奏會只讓她更確定她的決定是正確的,她和他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現場一片不斷的安可聲讓表演完畢而退回幕後的杜羿生再次出現在臺上,對著臺下熱情的聽眾行禮,然後對著麥克風露出了一個腆的笑容。
“謝謝!我可以說一些話嗎?”
他平易近人又可親的笑容當場令他再次贏得所有的掌聲。
“我真的不太會講話,如果說得不好也請大家見諒。”他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又說了下去。“從小,我對聲音的起伏一向比對文字來得有興趣,人們的聲音比他們的話更引起我的注意,我常常只記得分辨每個人話中的音調,而忽略了話中的意思,所以小時候,我還一度被認定有學習障礙。”
他這話一出了口,全場一片愕然。
“因為被標上那樣的標籤,我變得不太敢和人接觸和相處,嚴重的時候,甚至只要一靠近人群我就會開始過敏,像是氣喘一樣的無法呼吸。對我來說,將自己隔離在自己的天地之中是最安全的做法,所以,我連學業都是請家教和函授檢定完成的……”
杜羿生的話讓若月明白,為什麼他總是像個青澀的小孩子,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接觸過社會這個大梁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