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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都分辨不清的這點有趣的事實,使在座的人無法控制內心的忍俊不禁。他們努力做得君子,體現得與韓綺梅休慼相關,禍福與共,面孔上看不出半點要低視李強國的意思,可沒被套牢的那絲笑意還是逃出了他們的眼睛,流失在韓綺梅的臉上。
田君未用疑惑的帶點質問的眼神看了看韓綺梅,像是在問,這個人,就是你丈夫?他嘴裡卻滿含敬佩地說:“沒有真才實學,要在深圳特區施展拳腳,怕也很難。”
李強國露出一絲自得的笑。
韓綺梅站在往下沉落的獨木橋上,只想連同這場昏沉沉的陰溼溼的婚姻快速沉沒。
李強國悶聲悶氣地去了大田坳。
天色已晚,李強國沒回學校。
朱斌沒來上課,王海光說朱斌生病了。
韓綺梅上凌波鎮買了五斤蘋果,在食堂草草吃過晚飯,帶上水果,推上車,出了門。
朱斌家在一片雜亂、破舊的村子裡。這裡房子多,路道窄,從這戶到那戶,須推著腳踏車在屋子間的崎嶇小道上繞來繞去。方向感極弱的韓綺梅,每次來,如入迷宮。
問過幾人,她才找到朱斌家的後門。
朱家的廚房充滿油煙味,碗筷狼藉地堆在鍋裡。韓綺梅進了前屋。朱斌的父母在茫茫煙霧裡與人搓麻將。朱斌的弟弟坐一邊興致勃勃地觀望。
韓綺梅叫過老朱,朱斌的父親抬了抬頭:“韓老師來啦。朱斌今天感冒發燒,打了一針,躺床上哩。”
朱斌的後母頭也懶得抬,背對著韓綺梅指了指側門,喏,裡面。
韓綺梅習慣了這個背影,拎了水果直接進了朱斌的房間。
朱斌的房間陰暗到不見事物。她順手拉亮燈。燈一亮,朱斌的後母嘟噥了一句,又不是自己家,這麼大方。
朱斌見韓老師進來,喜出望外,被子也不掀,囫圇地爬起來,衣衫不整的站床上。
韓綺梅叫朱斌躺下,趕上幾步,替小傢伙掖好被子,笑他猴急。她伸手摸摸朱斌的額頭,熱度完全褪去,朱斌的嘴唇卻幹得厲害。
她拿出一個用塑膠袋包好的大蘋果,遞到朱斌的眼前,悄悄說:“這個蘋果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用清水洗了幾遍,又用涼開水泡過,連皮吃掉應該沒問題。你可以整個地把它吃掉。其它的呢,弟弟要吃就讓他吃點,他可讓你吃過不少的蘋果屁股。”
朱斌用手擦擦眼睛,淚水鼻涕塗了滿臉:“他知道了蘋果沒屁股……”
韓綺梅掏出手帕給他擦拭,笑:“認真學習,長點本領,自己能掙錢,還怕沒蘋果吃?”
朱斌破涕為笑,大口咬下一塊蘋果:“我還是喜歡吃老師買的蘋果”。
韓綺梅接下來給朱斌補課。
朱斌的弟弟中途跑進來,拿個蘋果就跑。朱斌叫住他,要他多拿幾個,說還有爸爸媽媽客人呢。弟弟轉身用貪饞的目光等待韓綺梅反應,韓綺梅微笑地表示同意。弟弟將手中蘋果塞進口袋,俯身,揀三個蘋果塞入別的口袋,再抱了幾個在懷裡,因多,因手忙腳亂,蘋果滾落。韓綺梅走過去,叫他把手支好,拾起地上四散的蘋果放入他小小的臂彎。朱斌說,蘋果就放在這,我又不是美洲雷龍,一個晚上就全部吃光的,你想吃再來拿嘛。
韓綺梅眼睛潮潤。這孩子,早早地忍受冷漠和混亂的苦,還能有如此的善良和純淨。她是願意帶著他們去飛翔的。她忍不住摸摸朱斌的頭髮,手指陷在朱斌亂草樣的頭髮裡順不下來。
她細細地理著一頭亂髮,輕聲說,蘋果快沒了。
朱斌答,我喜歡大家一塊吃。
韓綺梅笑,朱斌是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要學會自己洗頭髮,頭髮不洗都打結了,頭皮不乾淨要變笨的。她又說。
朱斌看一眼老師,嘴巴一癟又想哭。
韓綺梅趕緊問,什麼是美洲雷龍?
朱斌得意地笑,美洲雷龍,恐龍唄,吃東西狼吞虎嚥的那種龍。
韓綺梅離開時,朱斌的父親手握啃了一半的蘋果,離開了麻將桌,送韓綺梅到後門,說:“剛才走不開,不好意思,歡迎下次再來。”
出了屋場,韓綺梅才發現,今夜沒有月光。
村子裡漫出的燈光,把有限的一小塊地方照得半明半暗。一個圓球樣的東西旋轉著從她眼前滾過,在路邊一個小池塘裡濺出“咕咚”的聲響。小池塘前不久淹死了一個女人。眼前不遠的凌波河,因採金船沒節制的挖掘,致使兩個游泳的孩子吸入涵洞而死,也不過是幾場暴雨存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