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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疏桐反問一句:“你自己說,你能幹好什麼?你能幹什麼,我就讓你去幹。”一句話問得黑皮啞口無言,在聿市他和細毛都是成天吃喝玩樂的主,手無一技之長,到了深圳還真不知道能幹啥。於是就要樊疏桐帶他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幹點啥他看看心裡就有個底了,樊疏桐就同意了,準備上午帶他一起去公司上班。結果早上樊疏桐突然想起什麼,給連波打了個電話,沒打電話前還好好的,電話一打完情緒就變了,一路都繃著臉,黑皮好心勸他幾句,反碰了一鼻子灰。
看著黑皮打了車消失在車流中,樊疏桐像是終於卸下了包袱似的,將頭伏在方向盤上,又陷入了那樣的無聲無息。
第四章 最悲慘的事她可以笑著說(9)
一年前。
樊疏桐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終於踏上去醴陽市的旅程。朝夕在醴陽下面的一個縣城中學讀書,他在她學校門口徘徊了很久,終於在一天放學時攔住了正準備去打零工的朝夕。可以想象朝夕的生活境況有多麼糟糕,白天上課,晚上到學校附近的夜市攤上端盤子賺點小錢,夜市收攤得很晚,經常凌晨三四點了朝夕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出租屋。她可能沒錢交住宿費,住不起學校宿舍。她的出租屋嚴格來說算不上是屋,其實就是一排搭在低窪處的窩棚,又陰暗又潮溼,棚裡住著的都是些拾破爛擺地攤或者是無家可歸的人,朝夕住的那間屋子僅夠放得下一張小桌和一張紅磚支起來的木板床,如果那還算是床的話。生火做飯得到外面的屋簷下,而生火的煤球竟然是朝夕自己做的!
樊疏桐跟蹤了朝夕幾天,親眼看到朝夕自己從鐵路上撿來煤渣,拍碎了摻入黃土做煤球,一個女孩子,十幾歲,居然自己做煤球。那麼冷的天,她一個人蓬頭垢面地佝僂著身子在煤爐邊上做飯,菜都是她放學時從菜場撿來的爛葉子,和著飯一起炒著吃,這樣可以節約煤火。而樊疏桐當時就站在不遠處的旮旯裡,目睹那一幕,幾天來被強壓下的痛楚,頓時猶如一柄旋轉的尖刀,在他心上橫豎地切割起來,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能否活著離開,那種疼痛簡直生不如死。
在學校門口攔到朝夕時,朝夕像是見了鬼似的,瞪著他半天沒回過神。樊疏桐儘可能地用平和的語氣跟她說:“朝夕,是,是我爸要我來看看你的……”
他雖然混世,卻甚少撒謊,所以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朝夕反應過來了,臉上倒還不是太難看,說的話卻很刺人:“來看我們死了嗎?”說著她竟然還笑了笑。
樊疏桐看著清麗傲然的朝夕,更加磕磕巴巴了:“不,不是。”
“那是什麼?”朝夕大約是長期營養不良,身子發育得不是很好,個頭比同齡的女孩子要小很多,可是她仰著面孔質問樊疏桐的時候,那樣子真是咄咄逼人。樊疏桐沒有跟她糾纏這個問題,只說:“一起吃個飯吧,我明天就要走了。”
因為瘦,朝夕的那雙眼睛大得有些嚇人,睫毛又生得密,忽閃著的時候目光彷彿能攝人魂魄,讓人無法直視。但她態度還算和氣,點了點頭:“好吧。這幾天你跟著我也跟辛苦了,就一起吃個飯吧。”
樊疏桐愕然,原來她早發現了他!
朝夕莞爾一笑:“我以為你走了的,沒想到還在這兒。”
不,不,這個女孩不是朝夕,她如此老練成熟,如此冷漠世故,目光像刀子,說話像審人,她怎麼可能是那個說話奶聲奶氣滿身甜香的小朝夕?
可是容不得樊疏桐不相信,她就是朝夕,脫胎換骨了的朝夕!他把她帶到縣城最高階的飯店,點了一大桌子菜,她也不客氣,吃得津津有味。從頭到尾,樊疏桐只看著她吃,自己一下筷子都沒動。吃完了,她還指了指桌上的剩菜:“可以打包嗎?”她一點也沒覺得侷促,表情平靜地笑笑,“我回去熱熱,夠我吃好幾天的。”
樊疏桐目光戰慄:“朝夕……”
“你不必同情我,這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生活,我不會怨任何人。”朝夕抹了抹嘴角的油,一雙眸子漆黑明亮,直直地看進了樊疏桐的心底,“我知道你心裡不會好過,你很自責,想彌補什麼,也許待會兒你還會給我錢,就像連波那樣,每個月都寄我錢……可是沒用的,這些都沒用……”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章 最悲慘的事她可以笑著說(10)
她搖著頭,臉上顯出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稱的沉著老練,而且可怕的是,她竟然能笑著跟你說話,最悲慘的事情她可以笑著跟你說。
“如果這些有用,我媽就會醒過來,至少能認得我這個女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