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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式微在電梯裡覺得渾身都難受,心裡又開始亂。衣服慢慢變幹,留下來一片的鹽粒,讓他的面板都發疼。駱林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因為覺得何式微鐵青著臉是還生自己的氣。
兩個人沉默的站在了門前。等何式微開了門,他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大床房……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輕鬆感是怎麼來的。
他打電話給洗衣房來收衣服,然後指揮著駱林沖澡換浴衣。輪到他自己時,何式微冷熱水並行的衝了自己四十分鐘,換上了客房部送來的內衣,終於是從浴室裡出來。駱林正在看電視,好像是什麼新聞報道,看他來了便關掉。何式微笑笑:“繼續看吧。我還不睡,不用顧忌我。”
駱林穿著雪白浴袍,沒吹乾的頭髮柔軟的貼在前額上:“不是。這麼一天,反而是真困了。早點睡也好,你不是說明天去看日出?”
何式微“恩”了一聲,拉開自己的被子鑽了進去。另一張床上,駱林抱了個長枕頭,起身調暗了燈光。
黑暗裡,何式微轉了幾個身,反而睡不著,側過身問駱林:“睡了?”
“……沒呢。”
“我有點睡不著了。”
駱林笑:“要我陪你講話?”
“求之不得。”
轉身的聲音傳過來,何式微知道駱林現在一定正對著他。
何式微閉上眼睛,輕聲道:“原本沒想到走這麼遠的。領你去游泳池也不是不行,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你肯定都嫌麻煩了。”
“……不會。”
駱林有很澄淨的男子聲線,這時候說話帶著點迷糊的鼻音。
何式微把臉往枕頭裡面靠了靠:“估計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是練游泳的,還是專業的。”
“哎?”疑惑的聲音,卻不尖細刺耳。駱林又道:“也對,看你的臂展特別長。”
“我老家在北方,那時候條件不好,沒什麼專業的泳池。到了十四歲,我爸說搞運動沒出息,硬是要把我接到上海。我教練不讓我走,但我也沒辦法。大冬天的,我在冰湖裡泡著,跟那老頭子說,對不起,我真的得跑路了,你什麼時候原諒我了,我就出來。”
……
“結果那老頭子都哭了。搞得我也很傷感。後來知道當了模特,都沒怎麼碰水。”
駱林只輕輕地應一聲。但是何式微知道他肯定聽得很認真。
“我當時訓練的時候沒怎麼下過專業泳池,連帶著現在也受不了氯水的味道。海水雖然是鹹了點,好歹是自然的東西……你以前來過海邊麼?”
有細微的髮絲摩擦枕頭的聲音,是駱林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沒有……我上一次游泳好像還是在老家的事情。我老家的門前有條河,能游泳,小時候我還在裡面摸過魚。不過我幾年前回去看的時候,發現河都髒了,魚也死光了。我還挺難過的……”
何式微聽他鬱悶的口吻,反而有些想笑:“你水性很好,以前在那條河裡練的?”
“也不是,我沒什麼機會到河裡去玩。都是在旁邊看著,看一會兒就得回家去幫我外公幹活。”
“……這麼慘,從小就被壓迫。”
“沒有,窮人家的孩子都這樣……那時候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去彈棉花,但是老頭子一定要我去做,說我手巧什麼的,結果就是我被一大群孩子笑話。”
“你還會做那個?”
“恩。那個時候還挺不樂意的,現在覺得,好歹也是門手藝,還挺自豪的。”
……
何式微覺得這次聊天算是個瞭解駱林絕好的機會,黑暗裡他側過身單手撐起頭,更加的把駱林往過去經歷的話題上引。駱林沒覺得奇怪,何式微問了就乖乖回答,更多的時候,還是在聽何式微講話。
何老闆現在的睡意漸消了,換過幾個話題之後,乾脆對駱林談起自己名字的來歷:“當時我爺爺拿了本詩經,說要從裡面閉著眼睛選一句話出來,權當給我取名了。結果沒選到什麼有匪君子,偏偏指到了那句:‘式微,式微,胡不歸’。總不能叫何不歸吧,就只能叫和何式微了。我一直討厭我自己的名字,太女人氣。”
和他不同,駱林似乎是有些困了,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也挺好聽的……”
何式微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看的清楚駱林抱著被子面對他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能看見駱林一下下的慢慢眨眼,很是睏倦,卻還是認真的想保持情醒。那樣子有種慵懶的溫柔,讓他覺得心底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