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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幻覺吧。
“是的,你感覺很真實,但的確是幻覺。”對著油燈,走過來一個白衣術士的身影。這人一直坐在床頭。只是荀木楊一進來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秦漾的身上,竟然完全無視了旁邊。他望向此人的一瞬間,忽然感覺懷中空空。剛剛還在懷中抽搐不止的秦漾,轉瞬間已經如青煙一般地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一點點影蹤。他心中大亂,背上的雌雄霜雪劍忽然顫動起來,噌地飛出,在空中直指著白衣術士的胸口。
“秦漾哪裡去了?”
那術士卻不慌亂,泰然回答:“你知道,她早就死了。”
“但我剛分明能感覺到她手上的溫度……”
那人指指自己的左眼,“天下第一幻術,鏡花瞳。這幻術不光是障眼法,五感齊發,真實無比。我在岷江河畔和你距離一百步之遙,雖然是瞬間的對視,但你已經中了幻術。”
荀木楊長嘆一聲,感覺雙腿無力地坐下了。雖然他一直都堅信這一夜所見的秦漾只不過是幻術,但是內心中始終保持著唯一的一線希望:如果這不是幻術呢?如果秦漾真的沒死,這十年的離別終於要結束了呢?直到白衣術士斬釘截鐵地告訴了他事實的真相,這一線希望才徹底破滅了。這讓他的心境,從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振奮和激動中,又重新回到死一般的沉寂裡。
“你既然要讓她出現,為什麼又讓她消失了。”荀木楊在絕望中,有氣無力地問。
“她只是鏡花瞳製造的一個幻覺。鏡花瞳雖然在我的身上,卻不是我的……”那人無奈地笑笑,“有個人在離這裡三百多里的靈封山上,她控制著這顆眼睛。”
“我想起來了,魔瞳妖使葉青!一年前就曾來過。鏡花瞳,果然名不虛傳。”
“對,她要你的劍,和你這個人,去幫她渡一場大劫。”
荀木楊仰天大笑起來,“沒想到我還有這種用處!只是我一個心如死灰的人,有什麼本事幫她渡劫?再說我又憑什麼要幫她渡劫?”
“這只是一個交易……”白衣術士笑笑,“既然要請你來,當然要用你需要的東西,和你交換。”
“交易?你們用什麼和我交易呢?”
“一個幻影——一個永久不變,比真實還真實的幻影……”
荀木楊怔住了。他呆呆傻傻地陷入了自悲、自嘆,但又混合著莫名的興奮和感慨的,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思緒中。
看到荀木楊默然不語,黃玉總算放了心。他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一個人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就寧願走上兇險莫測,九死一生的渡劫之旅。而且還不是自己渡劫,只不過為他人鋪路搭橋而已。
有人說畜類修道,一百年一小劫,五百年一大劫。人身修道,十年一小劫,五十年一大劫——其實都是無知外行的妄言。劫這個東西,只是命運流轉,自然所生。就像那水面波濤洶湧,但也總有平緩處,總有微波盪漾之處。也有水流相擊,波濤破裂,驚心動魄之處。當然是大劫少,小劫多。但也只和自己的命運有關,卻絕對沒有什麼一百年一次、五百年一次這樣固定的規律。一生有多少小劫,有多少大劫?就算是先賢聖人也沒法自知。只知道每次渡劫,九死一生。一旦有失,就重新墮入輪迴之中。一生修行灰飛煙滅。自身尚且難知,哪有誰願意為他人做嫁衣?何況只是一個幻影呢?
但葉青對他而言,何嘗不只是一個幻影?但他自作孽,招惹了老樹怪,又不知不覺中揭破了葉龍的鎮魔符。都是葉青捨身幫他抵擋,他已經無路可退。
***
兩天之前,七月二十三。
黃玉一身疲憊。不分白天黑夜地趕路,也不記得累趴下了多少匹馬,終於到了葉青說要到的地方。依然是杳無人煙的大山。她的路途,就是從山上走到平原,從平原走到城市。然後又從城市回到大山裡。這時已經過了成都,往西北走了兩百餘里。早就過了半夜,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林莽中,就在前面似乎已經沒有路的時候,葉青祭起風遁術,將他們連人帶車吹到空中,架起大風飛過群山,然後落在一片茅草叢生的山頂。
“到了。”
眼前一堵黑漆漆的牆。黃玉舉起火把一照,居然是一段殘破的宅院的磚牆。不知在這山上風吹雨淋多少年,磚縫裡已經長滿了雜草,牆頭生長著矮樹,但是卻依然矗立。葉青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一扇大門。黃玉拔劍將門口的荊棘林莽砍掉,將門一推。一堆灰塵不知道從哪裡落下,落了黃玉一臉。接著又是呱呱幾聲大叫,幾隻烏鴉掙扎著飛起,亂飛亂撞,逃出院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