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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槐一向安靜,被秦楊有意的安排坐在角落裡,只能擔心的看著秦桑。其他人也許知情也許不知,反正沒有人去和秦桑說話,任由她像洋娃娃一樣坐在那裡,好像身處孤島一般。
“桑桑,你是存在的,真的,你是存在的!”小離低聲的在她耳邊急急的說。連說了好幾遍,秦桑才抬起了頭,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幾眨,眼神裡一點焦點都沒有。
安小離好像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深夜裡敲開她家門的小女孩,“小離,我是不是存在的?”那時的桑桑就是這樣迷茫的眼神,無助的問,嚇的她睡意全無。
那個初秋寒涼的夜裡,不知道秦桑是怎麼從C市回來的,鞋子不見了一隻,披頭散髮,不敢回葉阿姨那裡,只能來找唯一的朋友,問一句,桑桑是存在的嗎?為什麼……桑桑自己感覺不到呢?
“小離。”秦桑總算是認出眼前的好友來,極為小聲的喚了一聲,嘴唇囁嚅,再也說不出話。
“我知道我知道,”小離也不顧這是什麼場合了,起身把她的頭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桑桑,你是存在的,我知道。”
秦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頓時秦桑和安小離成了焦點,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往這邊看。程浩和楚浩然互換了個眼神,一個站起來拉開小離,一個摟過秦桑。
楚浩然挑釁的看了正分開人群走過來的陳遇白一眼,一隻手繞過小離的背搭在她肩頭,低頭輕聲笑著說:“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桑桑很可憐?”
安小離不疑有他,乖巧的點點頭。
一陣熟悉的冷冽之氣撲向她的後腦勺,那種酸酸的要起雞皮疙瘩的感覺立馬驚著了正在難過的安小離,這怎麼……好像是某人的氣場啊?
她從楚浩然的懷抱裡扭頭看去,身後隔著一張沙發,陳遇白薄唇緊抿,眼裡的冷光像漫天的匕首一樣“嗖嗖”射來。
“你……”安小離語塞,大腦熟門熟路的短路了,“你不是喝喜酒去了嗎?”
夜宴
陳遇白周身籠罩著一股戾氣,臉上的冷色越來越重,周圍的人很默契都各自聊各自的,沒有人往這邊看,他看著小離的眼,緩慢而平靜的說:“過來。”
安小離條件反射正要挪過去,那邊的程浩卻就在這一刻不高不低的低呼了一聲,“桑桑?”
小離心裡一緊,回頭去看秦桑,楚浩然力道輕巧推了她一把,她順勢跌坐在秦桑身邊的沙發上,楚浩然立刻往前一步,和陳遇白隔著一臂的距離翩翩的站著,眼神裡充滿了得意和挑釁。陳遇白從安小離的背影上收回眼神,低了低頭,冷冷自嘲的牽了一下嘴角,卻根本看都沒看楚浩然一眼,表情冷傲的走開了。
晚宴很早就開始了,依舊觥籌交錯,風雲暗湧。之後各家上了年紀的都散了,秦威和王怡也上樓去了,把樓下留給一幫年輕人。
大圓桌被拉開,精緻的西式餐飲和各種飲料烈酒全都上來了,音樂燈光很好的調節了氣氛,夜晚的派對正式開始。
開場舞時秦柳詭異的出現了,不顧秦楊皺著的眉頭,主動上前邀請了容巖,容巖發揚一貫的“不主動、不拒絕”,微笑著擁著秦柳翩翩起舞。
場面越來越有趣,安小離看見楚浩然往她這邊走,連忙拉住正要被程浩拉下舞池的秦桑:“桑桑,陪我出去透透氣吧!”說完也不顧程浩同意不同意,拉著秦桑就從側門往後院去了。
……
秦宅的四周都是樹,遮天蔽日,到了這寒冬時分,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的枝椏憤怒的指天吶喊。
後院裡鞦韆獨自在風裡搖晃,秦桑一言不發的坐上去,靠在上面幽魂一樣的晃。小離怎麼和她說話都得不到迴音,站了一會兒想了想,走開幾步,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手機給李微然打了電話。
冬天是秦桑最愛的季節,因為人們都穿很厚的衣服,距離拉的更遠。距離遠一些,受傷的機率也就小一些。
八歲那年,也是這樣冰封的冬季,她第一次從C市搭長途汽車到R市車站,再從車站走了兩個半小時回到媽媽那裡。那個時候的秦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還會哭著求人,她抱著家裡的桌腿嚎啕大哭,發誓以後一定聽話不吃零食好好學習……媽媽卻還是拿起了電話。
秦桑掉進了冬夜的夢魘裡,眼前落葉飄零的秦家後院和八歲那年黑暗的回家之路重疊,冷著臉的媽媽和微笑的微然同時出現……
桑桑……桑桑在哪裡呀?
李微然掛了電話,從側門出來,很遠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