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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克的味道。十八歲,那是豐富的一年。暑假中,健群由臺北歸來,那天我正巧不在家。回來的時候,爸爸告訴我:
“健群來了,在你的屋裡等你呢!”
我跑進屋內,健群正坐在我的書桌前面,偷看我的日記。我喊了一聲,衝過去搶下日記本來,嚷著說:
“你不許偷看別人的東西。”
他站起來,拉開我的雙手,上上下下的望著我,然後把我拉近他,凝視著我的臉,說:
“你就是心事太多,所以長不胖。”
說完,他又笑了起來:
“還做不做惡夢?”“有的時候。”“是嗎?”他注視我,吸了口氣說:“你好像永遠是個孩子,那樣怯生生,弱兮兮的。但,我等不及你長大了。”於是,他忽然吻住了我。這一切,發生得那麼自然,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為我早有預感。可是,當他和我分開後,我一眼看到悄然從門口退開的萱姨,和她臉上所帶著的微笑,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寒慄了。我開始明白,我和健群的事,爸爸和萱姨間已有了默契,而早就在等待著了。這使我微微的不安,至於不安的確切原因,我也說不出來。可是,當夜,那恐怖的夢境又捉住了我,媽媽的臉,媽媽的眼睛,媽媽的狂叫……
從夢中醒來,我坐在床上沉思,在浸身的冷汗和毛骨悚然的感覺裡,我覺得我那死去的媽媽正在阻止這件婚事,我彷彿已聽到她淒厲的聲音:
“思筠!你不能嫁給仇人的兒子!思筠!你不能接近那個男人!”於是,在那段時期裡,我迷迷茫茫的陷在一種情緒的低潮中,我提不起興致,我高興不起來,整日整夜,我都和那份抓住我的惶恐作戰。也因為這惶恐的感覺,使我無法接近健群,每當和他在一起,我就會模模糊糊的感到一種恐怖的陰影,罩在我們的頭上,使我昏亂,使我窒息。
我的冷淡曾那麼嚴重的激發了健群的怒氣,他胡思亂想的猜測我冷淡他的原因,而莫名其妙的發我的脾氣。他個性執拗而脾氣暴躁,一點小小的不如意就會使他暴跳如雷。一天,他堅邀我去大貝湖玩,我不肯,他竟抓住我的兩隻手臂,把我像撥浪鼓似的亂搖,一直搖得我的頭髮昏,他才突然停止,而用嘴唇堵住我的嘴,喃喃的說:
“對不起,思筠,對不起。”
整個的暑假,我們就在這種易怒的,緊張的氣氛中度過。在這段時期,一葦仍然天天來教我的功課,健群和他談不來,背地裡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他“鐘擺”。說他的一舉一動,都和鐘擺一樣的規律。暑假結束,健群又束裝準備北上。奇怪的是,我非但沒有離情之苦,反而有種類似解脫的快樂。他臨行的前一天晚上,在我的房間中,他猛烈的吻我,我被動而忍耐的讓他吻,但,卻隱隱的有犯罪的感覺。下意識中,我覺得我那瘋子媽媽正藏匿在室內的一個角落,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這使我對接吻厭惡,彷彿這是個刑罰。於是,忽然間,健群推開我,望著我說:
“你是怎麼回事?”“沒有什麼嘛。”我說。
他凝視我,研究的在我的臉上搜尋。
“有時,我覺得你是個毫無熱情的小東西,”他說:“你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我瞠目不語。“思筠!”他把我的手壓在他的心臟上。“你知道我愛你嗎?”我點點頭。“那麼,你愛我嗎?”我張大了眼睛望著他,半天都沒有表示。他顯得不耐煩了,他一把拖過我,用兩隻手捧住我的臉說:
“如果你弄不清楚,就讓我來告訴你吧!讓我來教你如何戀愛,如何接吻。”他的頭對我俯過來,狂熱而猛烈的吻住了我,那窒息的熱力使我癱軟無力,我不由自主的反應著他,不由自主的用手環住他的脖子。我感到心境一陣空靈,彷彿正置身於飄然的雲端……但是,我忽然打了個寒戰,推開了他,我環顧著室內,我又覺得媽媽正在室內,恐怖使我汗毛直立。
“你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健群問。
“我不知道,”我喃喃的說:“我真的不知道。”
健群凝視我,然後說:
“你同意我們先訂婚嗎?”
“我們是兄妹。”我隨手抓來一個藉口。
“我姓羅,你姓徐,算什麼兄妹,我已經查過了,我們是絕對可以結婚的。”“等——我大學畢業!”
他望著我,皺攏了眉頭,接著,他就放掉了我,回頭向門外走,一面說:“希望我寒假回來的時候,情況能夠變好一點。”
寒假很快就來臨了,我們的情況並沒有變好,相反的,那種緊張的情形卻更嚴重,他變成了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