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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蒼白如紙,瓦礫上倒映著她蕭瑟的影子。
那扇半合的窗內,月華浸染,偌大的房內靜謐一片,只有素白紗簾隨風凌亂地擺動,一室清冷。
從前,不管她多晚歸來,銀月之下都有一抹素白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她不歸,他便一直在那裡,一直到等到她歸來。想到這裡,拂瑤倏地蜷住身體,雙肩抑制不住輕顫,額上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熟悉的劇痛再次襲來。她咬緊早已慘白的唇,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響,否則難免不驚動他人。一炷香後,疼痛感緩緩減弱下來,她的手無力地撐在瓦礫上,吃力地漸漸直起原本痛彎了的背脊,細細地喘著氣兒。
倏地,耳邊傳來細微的響動,她側了側身,隱在了屋瓴之後。
淡月下,窗邊那半面剪影如畫,柔和的月輝流瀉在他身上,更顯得頎長玉立。
夜色朦朧,他微微仰首,唇邊好似動了一下,輕柔幾欲聽不清,拂瑤的心卻突然發狠地疼,淚水止不住滑落下來。
拂瑤默然抬手抹去滿臉的淚,轉過身,一襲紅衣赫然眼前,絢爛地攝目。一貫的妖嬈絕豔的臉龐,今時今日,看起來卻與往時不同了。
拂瑤望著他,久久才道:“琉鳶……你還惱我麼?”
他微微一愣,隨即嘆息著攬過她在懷裡:“傻丫頭,虧你還想得起我。”
“琉鳶,我累了。”拂瑤悶悶地說。
琉鳶輕嘆了口氣:“我以前就說過,你若是出了一心谷,往後日子自不比你在裡面時暢快無憂,你非一意孤行,如今落得如此,倒是怨不得別人。”
一心谷,彷彿都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拂瑤怔忪,眼神中盡是悵然,“你覺得我傻麼?”
琉鳶直直地凝視著她,撇過臉輕哼了聲,“你一貫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就算重選一次,你還是會選擇出一心谷,莫非你還覺得自己聰慧麼?”
拂瑤默然不語,半晌才說:“琉鳶,你委實要如此一針見血麼?”
修羲族人向來知天命,洞悉乾坤。但是隻要不離開修羲境的一心谷,便可世世永存,永無愁苦,算得是世間唯一的極樂之境。早在她決意離開修羲境之時,就知道她的命從此再也由不得自己。
“你要是想聽含蓄委婉點的說法,我倒是可以配合。”琉鳶扶她坐下。
“琉鳶,我只是與你說說而已,我做的事,又怎會後悔。” 拂瑤靠在他的肩上,“算來我其實並不虧。在一心谷時,我端是傻愣著過得暢快,出了一心谷,倒是愛恨情仇都嚐了個遍。你說這世間之事,十有八九我都周遭過這一回,許多人倒是想也未必有。”
琉鳶聽著,卻頗有些心酸,狹眸一轉,哼道:“你這丫頭別的本事沒有,倒是越發地懂得自我寬慰了。”
說罷又一嘆:“可惜我們修羲族人一旦出了一心谷,法力便折損了大半,連洞悉乾坤之術也用不得了,不然……”
“琉鳶,我又怎會怨你?就算你當真不再理睬我都是我該受的,況且你終究是捨不得見我不快活的,不然又怎麼會出一心谷?”
修羲神族原本算得是真正最始的神族,比當時三丘九荒上的神族存在的時日更為久遠,但不知何故,他們後來突然隱世於修羲境之內,不再與外界接觸。這個中緣由興許也是有一番故事的,但她並不太知曉,只知道族中祖訓第一條便是:族中之人永不能出一心谷。
當年她貪玩,偷跑出修羲境,又逢天劫,幸得師父相救。後來偶然從鳳墨鏡上看到師父被囚於檀雲之巔,便不顧眾人的勸導,一門心思地想去救師父出來,執意要出谷。琉鳶一怒之下,曾說任她胡作非為,也再不願管她死活了。
不曾想琉鳶後來終究是出了谷,還生生折了自己大半修為,說到底是她罪過深重,總是牽連許多關心她的人。
“我本是真真決意不再管你,”琉鳶哼了一聲,面色有些不自然,撇過臉說,“他不過是順手救過你一回,雖是個皮相稍好的男子,但你也不至於尋死覓活要奔著去吧?你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什麼?我管你死活做什麼?怪只怪你走後日子睏乏得緊,鳳墨鏡又離我的住處太近了些,是以漸漸養成了閒來無事就去鏡前觀賞觀賞眾生百態的消遣,還特地每次都避過有你的那麼一段。誰知道鳳墨鏡就和天宮的三生鏡似的,久不久就要年久失修一回。有一日我甚是無聊,便不知不覺溜達到了那裡,不經意就這麼一瞄,就十分不湊巧地瞄到你在誅神臺上被那個妖女妍錦騙得肝腸寸斷,非要以身封獄界。你說我沒看到也就罷了,哪知畫面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