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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錦也不再叫她,便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她的長髮,看著她迷濛痛苦的睡顏,兀自喃喃。
“……青檸……怕麼?”
不知何時,沈青檸忽然聽聞了這兩個字,便用盡全力的握了握衛錦的手,便感到自己的小手被衛錦執起放在唇邊輕吻。
衛錦貼在她而邊說,“不怕……不怕就好。”
段隨風把他們關在這個地窖裡已經是第三天了,沒有光,沒有食物,只有他每天傍晚送來的一小壺水維繫著兩人的性命。
他說,“衛錦你留著《毒譜》和《地卷》又能有什麼用呢,無辜害死自己和他人的性命罷了。”
衛錦微眯著雙眼,腦海裡卻只是安靜的一片空白。
若是沒了《地卷》,沒了《毒譜》,他這一輩子可能將是截然不同的模樣,只是命運不能選擇,無論幸抑或不幸。
當年師父木延九替他選擇了命運,如今他又要替青檸選擇生死——似乎人的一生卻有半生都是握在他人手裡,真是諷刺……
鐵門吱拗一生拉開,清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抬眼便見了段隨風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一身極素的灰袍,穿於他身卻彰顯出詭異的妖豔,他緩步蹲在衛錦和青檸兩人面前,袍袖裡伸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心是一小壺水。
這是衛錦和沈青檸活下去的唯一依靠。
段隨風把那晶瑩剔透的碧玉壺在衛錦迷茫渙散的眼前輕晃,終見激醒了衛錦三分神智,便笑得妖嬈。他白皙的指尖輕觸衛錦蒼白乾裂的唇,細細摩挲,忽而輕嘆。
“中了蟫回散還能撐麼久,你倒是真的讓我有些驚愕了……”
低沉的聲音因為衛錦突然甩開而中斷,他看著衛錦眼中狂暴的怒意,笑得更是歡快,彷彿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竟然兀自笑了許久,轉頭還擦擦眼角笑出的淚漬,便捏住衛錦的下顎,俯首輕吻,潤溼了他乾燥的唇,拉開看看,便滿意的笑笑。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師兄你怎麼還忘不掉你那些愚蠢可笑的架子呢?現在,在這個屋子裡——你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是我最大的戰利品,我倒是真的要謝謝你——好久沒這麼開懷的笑過了呢!”
衛錦臉色冰冷,繃緊的身體透出濃烈的殺意。
“滾。”
壓抑在喉底的一個字,帶著暴戾和恨意狠狠吐出,衛錦便直直的盯著段隨風的眼,眸中如狂風暴雪,殺意逼人。
段隨風被這濃烈的恨驚得微微一愣,轉而那張美豔的面容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衛錦,你還要在我面前偽裝那副高潔神聖的面具多久?!你忘了自己像一個□一樣在我身下呻吟的樣子了嗎?”纖指輕佻,衛錦的白袍應聲而開,露出蒼白纖瘦的胸膛,段隨風白皙的手在他胸口一探,笑得譏諷冷冽。
衛錦臉色一變,霎時蒼白駭人。
猛然兩道人影一晃,卻是衛錦將段隨風狠狠撲到,蒼白的手青筋暴突,死死的掐住他的脖頸,眸光猙獰。
明明已經中了他的毒,竟然還能使出這麼大的力氣,段隨風驚愕得忘了反抗,片刻之後方緩緩醒悟,便狠狠一掙,退出老遠,仍驚魂未定。
待鎮定了神智,一見那牆角頹坐的衛錦,不由一震。
蒼白的臉上劃出驚心的血痕——七竅流血!
衛錦竟強行重開了經脈,任由毒素流轉全身,血氣上湧,衝破七竅脈門……
段隨風看著氣若游絲的衛錦,恨得咬牙切齒,便揪著他的襟口用力搖晃。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相信木延九那個老糊塗的話麼?你還要為了半本殘卷害死身邊的每一個人嗎?!”
“……衛錦,你給我醒過來!你以為死了就可以逃避罪孽麼!你死了,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得死!”
頹然的身軀依舊無聲無息,那漠然的表情卻彷彿帶著莫大的譏諷。
段隨風面孔猙獰雙目赤紅,突然狠狠揪起沈青檸的脖子,“衛錦你還要再看一次無辜性命為你而死嗎?把《毒譜》給我……”
沈青檸迷濛中只覺得脖頸一陣折斷般的劇痛,激醒了迷濛的神智,卻看見段隨風那歇斯底里的面孔之後——是衛錦那那淡薄熟悉的笑容——
——一如八年前站在那個瑟縮的武林中人面前一般,淡若春風的看著利刃壓在她的咽喉……時光荏苒,改變的似乎永遠只是表面,那心境卻彷彿是風燭殘年僵化若石,依舊停留在各自成長的節點,風化消磨。
“……衛錦,到了你快死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