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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著墊子,他就躺在墊子上。四周放滿了醫療器具,還有五、六個人影。
“這裡是什麼地方?!”
“很遺撼的,這不是旅館的蜜月套房,湯生先生。”
回答他的是日式英語。文法雖然正確擴發音卻因為母音過多而讓人有嚼舌根的感覺。聲音的主人是三十歲前後的日本男性,被登記在湯生的敵人名單上。這個人原本是報社記者。
“紳士的面具被剝下來了嗎?因為秩序感消失而造成身份的崩壞了吧?唉,拿著手槍逼迫人家,殺死非武裝對手的行為好像不太適合以前的你……”
蜃海舉起一隻手,介紹了身旁的人。
“這是黃老。姓黃,名世建。他不會說英文,所以就請他用日語說,我來當翻譯。”
蜃海看著湯生的臉這樣告訴他。湯生的暴行只成功了一半。黃大人——也就是黃泰明和一個部下前後殉難了,華僑世界的網路失去了偉大的領導人。這是湯生被告知的事情。
黃老往前踏出一步,開了口。
“很不巧,我現在沒有心思去講求人道了。我非常不贊成什麼加害者的人權比被害者重要,或者殺人無所謂,死刑制度不能加以認同之類所謂的進步思想。”
湯生臉上浮起了勝利的色彩。他以為殺死黃大人的是自己。可是看到黃老的表情,他也不得不發現到事情不對了。對黃老而言,自己不就是他的殺弟仇人嗎?湯生是落在復仇者的手中。
正確說來,殺黃大人的是小早川奈津子。可是,她使用的武器是湯生的,這一點就夠黃老憎恨他了。
“……你們想拷問我嗎?”湯生的聲音聽起來很僵硬。發現到這一點,他的屈辱感因而更加深了。可是,他的聲音卻因而更高亢、更僵硬。
“正義的一方可以向對手施加拷問嗎?我受了傷,是一個無力的俘虜。如果你們還要拷問我,神明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日本人帶著厭煩的表情將他的話翻譯之後,黃老慢條斯理地回答:“對你的主張我有兩個反論。第一,我不是什麼正義的一方。保衛國家和日軍作戰都是依我個人的意願去做的。”
黃老的聲音非常冷淡:“第二,就算我是正義的一方,我也沒有義務按照你們要求的形象去限制自己的行動。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你有痛苦哭泣的權利。我們不都是照自己的喜惡去做事的嗎?”
戰慄化成了隱形的巨大螞蟻爬過湯生的背脊。他是四姐妹的遠東支配人,所以對亞洲的歷史和文化多少知道一點。可是這種知識被歐美的知識階級分子偶而顯露出來對異國風情的興趣給微微扭曲了。湯生很清楚,在中國的文明史上,拷問或死刑的執行技術非常發達。尤其是九世紀的則天武后(武則天)和十四世紀的太祖洪武帝把拷問、洗腦、處刑的技術提升到了藝術境界。
恐懼急遽地升高,這種感覺產生了自我正當化的情結。湯生有忍受拷問的義務嗎?他執行任務失敗,被敵人抓住了。不要說在四姐妹的組織內出頭天,他現在已經無法存活下去了。
湯生從心理上的岸邊跳向深淵。他提出了和抓住他的亞洲人交易的要求。他願意出賣四姐妹和大君的情報換回自己的生命。他慌亂地說了出來。說藍伯·克拉克好像被什麼人附身了。
“附身?”
“感覺是這樣。不,只能這樣解釋了!在沒有任何理由下,他的人格丕變。我發誓,這是事實!”湯生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彷彿藉著說話就可以將他體內的不安和恐懼、厭惡感排出體外似的。不能說他全然沒有背叛四姐妹的悔恨感,可是,是他被拋棄了。他這種被害意識非常強烈。而強化他這種感覺的就是對藍伯·克拉克的反感。那個讓人感覺奇怪、非人類性,像食蟲植物一樣的男人。他不能讓那個男人獲勝。如果湯生得毀滅的話,藍伯·克拉克必得跟著他上路。
結果,湯生說出來的幾乎可以說全是對藍伯·克拉克的誹謗。
水池低聲地對虹川說道:“蜃海大爺本來就不適合做粗暴的工作,所以我們才會扛起重任,可是,黃大人和李被殺實在是不好玩。”
“我實在很想說不要辯解了,可是當時的事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開口說話之後,虹川便滔滔不絕地接著說道,“說起來受到兩方敵人的挾擊實在為難,但茉理小姐和黃老都還平安無事,這一點是我們的希望……”
“實在是為難。”水池打從心底嘆了一口氣。那個自稱“天使小奈”的怪女人尚未被發現。在香港的黃大人部下們都義憤填膺地四處找她要報仇,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