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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聽過關於我祖父精神失常的各種原因,大叔公,您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老丹尼爾並沒有立刻回答藍伯的問題。在往前走了十步之後,他喃喃地說了一句“這個嘛”,可是,再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把嘴角往上吊而已。那是一個半月形的微笑。每一次他浮出這種笑容,就有某一國的內閣倒塌、企業破產、社長自殺、發生武裝政變、締結講和條約。老丹尼爾是一個用血筆設計二十世紀的世界,不為人知的偉人。
“我聽說為了達到完全的支配,祖父便成了犧牲品……”
這一次老丹尼爾發出聲音笑了。柺杖在地面上鳴響。高聳的天花板反射著聲音當頭落下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完全的支配。是歷史上最長、最成功的支配,但是並不完全。就像人會老死一樣,權力也會有生老病死的。就算你再怎麼不成熟,應該也知道這種事吧?”
老丹尼爾的柺杖圓順地畫著弧線,輕輕地壓在藍伯的左肩上。半月形的笑容慢慢地擴散開來。
“也有人在年老之前就生病的,不過,如果還年輕的話,還可望恢復。你的祖父總而言之是缺少了年輕。”
柺杖從藍伯的肩頭移去,老丹尼爾做出了出人意料之外的舉動。他竟然吟起詩來了。
不久之後,我們將沉往深沉而陰暗的底部
再會吧!瞬間熾烈閃耀的夏之光啊!
老丹尼爾吟唱的是法國詩人波特雷爾作品的一節。充滿光和生命的夏天結束了,季節開始邁向漫長而黑暗的冬季。吟唱秋天寂寥的有名詩作的一節聽在藍伯的耳裡卻有著一種異樣的不吉利感。是四姐妹的世界支配現狀將要結束,有其他的人要取而代之了嗎?或者有更嚴重的事態要發生了?猶如閃耀夏陽般的近代科技文明迎向黃昏,世界要罩上一層名叫野蠻的冬雲了嗎?
藍伯因為心中想著這些事而停止了動作,老丹尼爾便用柺杖前頭戳了戳他的背。藍伯把手掌壓在木門上,回過頭來看著老丹尼爾。
“我不能去。因為我只是大君的代理人,不是大君。我沒有資格拜見尊者。”
“……”
“我很羨慕年紀輕輕就獲得坐上大君寶座資格的你。至少你順利地確保了恩寵。”
“不要講這種違背良心的話。”
藍伯的聲音痙攣著。
“你害怕和祖父面對面,所以一心要避開這種場面。你就是這樣掌握實權的。”
老丹尼爾沒有發怒。他若無其事地冷冷回答。
“我從來不想擁有世俗權勢之外的東西。這是我的生存方式。你和你的祖父所想要的並不是我要的,所以,我沒有理由受到責難。”
“我不想要!”
藍伯的聲音在化為哀號之前勉強踩了剎車。他帶著與其說是憎恨倒不如是說是遺憾的眼神看著大叔公。當他的聲音降下來之後,就形同在發牢騷一般。
“所以我不要!我就是不想變成這樣才離家的,可是……”
“如果是這樣,你就該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往也有人雖然擁有四姐妹的血緣,卻和家人斷絕關係,獨立自主走在貧窮的人生大道上。你有什麼看法?你不是擺出一副反抗的樣子,卻又緊抓著一族的財富和權勢不放嗎?”
老丹尼爾的聲音中沒有彈劾的感情,就像在閱讀一篇新聞一樣。他一邊說著,一邊無視於呆立在原地的藍伯的存在,推開了門。時間的塵埃從灰色的陰暗中吹出來。藍伯被大叔公的手推進了室內。由於精神上的力量之差,藍伯在大叔公面前就像一個人偶般無力。
“命運只是整備了舞臺而已。在舞臺上表演完全是個人的事。從來就沒有一個把演出失敗歸咎於舞臺的演員可以成為一流角色的。”
門被關上了。像魔鬼般的大叔公笑臉化成了殘像燒灼著藍伯的網膜。他不斷地打著噴嚏,在滿是塵埃的空氣中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藍伯整了整禮服的衣領,環視四周。
自己到底在期望著什麼?期待發生什麼事?藍伯雖然這麼想著,卻也無意去追究。他不想得到最後的解答。這種事交給那些好事而好奇心過剩的人去擔心就好了。我是沒有這種必要的。不管是營養或知識,攝取得過量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過,藍伯·克拉克還是往前走了。腳步沉重得就像鞋底抹上了松脂一般,或許更像是死刑犯的腳步吧?!原本他的腳步應該是更有力、更明快的。當他從這個地方出去之後,藍伯·克拉克就被世界公認為四姐妹的代表者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