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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最後一天,夜晚,孤寂荒原,冷風蕭瑟。

熊熊篝火溫暖著四周,也映照著兩個人,那是沐恩和西米里安。

這一天傍晚,沐恩在拿出了自己儲物袋中所有的食物,做了一頓大餐。

這一天晚餐,西米里安不再狼吞虎嚥,動作不緊不慢,盡顯數千年傳承貴族傳承培養出來的優雅從容。

篝火旁,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自三百年前的魔獸戰爭,到美人的鑑別,自職業者巔峰的仰望,到生活中的細碎瑣事,彷彿久未見面的老友,兩人說不盡的投緣和暢快。

當太陽落山,月色籠罩大地,雙月懸空之時,兩人才恍然大悟,這一天居然是換月日。

那紅月在左,圓滿如盤,似乎觸手可及,散發著的光芒溫柔如情人的撫摸。那藍月在右,冰冷如水,似高貴的女神可遠觀而不可侵犯。

天地間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沐恩仰望著天空中的那兩輪滿月,神情中有說不出的傷感和孤寂,一年前的這一天,他來到孤寂荒原,一年頭後的這一天,他浪蕩了許久,走過了無數地方,卻又回了孤寂荒原,就好像這天空中的月亮,似乎是一種圓滿,一種輪迴。

西米里安的眼神則愣愣的看著天空中的雙月,他仰著頭,那飽滿的月光揮灑到了他如同刀削斧刻般英俊的臉龐,映襯出的是說不盡的孤獨和嚮往,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攏了攏,似乎想將月色攏入懷中。

兩人默默無言,直到雙月越來越近的時候,西米里安才哈哈大笑著,將平靜打破。“以後或許再也沒有看著美景的機會了,這一次出來,我也算是滿足了。”

說是滿足,但他臉上都是久久不能散去的不捨。

沐恩無意識的用柴木撥了撥火堆,噼裡啪啦的輕微爆響似乎喚起了他的專注,他取了兩個杯子,又倒滿了‘雪裡燒’,一杯遞給了西米里安,一杯放在自己這裡,道:“雖然說那裡是靈魂永存,但如果沒有自由的永生,算不算是永恆的囚徒,那活著有意思嗎?”

“這個問題要看時間段的。比如說你如果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我殺死後,卻發現自己還‘活著’,你會感激,至少好死不如賴活著。

然後,當歲月流逝,激情消退,無所事事又沒有隻能困在狹小空間內時,你會煩躁,會暴怒,心裡的陰暗面會吞噬你的理智,你會像個瘋子一樣想要破壞一切,就比如我在那裡忍了兩百年後,就曾瘋狂的破壞一切,殺死了他們所有人,他們沒有反抗,很平靜的讓我殺,完了後我仍舊寂寞孤獨,而他們也照樣完好如初。

在那裡,一切都是封印主宰,只要封印沒有被破壞,一切都是徒勞。

最後呢,你會麻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若是外界,靈魂或許會在自暴自棄中湮滅死亡,但有封印維護,你連死都做不到。

說白了,我們不是永生,而是一群被封印綁架,還有些許作用的可憐囚徒而已。

其實說來你或許不信,我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這封印再次圓滿,期待著圓滿後會有所變化,哪怕是我們都沒用了,被湮滅靈魂也比現在這等生死不如的好。”

西米里安笑了,很慘然的笑了,沐恩激靈的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底板衝到了腦門,他想到如果自己面對這些,是不是身不如死?

“如果,我說如果,我要是打不過,直接自殺會怎樣?”

“不怎麼樣?自殺你也還是逃不了。”西米里安已經收拾了心情,聳了聳肩,然後又問道:“說說你吧,為什麼帶著我在這裡轉悠?你說你想回家看看,可在這孤寂荒原,你已經轉了一天了,好像在尋找什麼?”

沐恩有些沉默,良久才抬頭道:“其實,我找的就是這個?”

說著,只見沐恩抬腳一跺,一股潛藏的力量已經傳遞出去,數米開外的某處土地炸裂開來,爆散的塵土中,一把沾滿了泥土和鏽跡的鐵錘翻卷了出來,那錘頭隱約間還能看到橢圓形的標籤,只是字跡已經模糊了。

若是在遇到西米里安之前,他雖然能夠做到力量傳遞,但卻不會有這麼輕描淡寫。

起身,拿起了那半截木質把手的方形鐵錘,沐恩再次走了回來,望著手中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樣子的鐵錘,有些說不出的追憶,許久之後他才道:“其實,我是一位異界來客,一年前,我來到這裡,掙扎求生,只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家。而這鐵錘,應該是我現在還有的唯一從那個世界帶來的信物了。”

西米里安似乎沒有過多的詫異,而是饒有興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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