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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子莊稼漢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打趣問道:“兩位先生,眼下又不是寒冬,幹嘛躺在此處曬太陽?要曬太陽也該找個曬太陽的地方,如何跑到這兒荒郊野外鬼不生蛋的地方,就是小鬼也不會到這兒來曬太陽!”
“是啊,依我看兩位先生是不是在這荒郊野外撞上鬼了,被惡鬼纏住身變得鬼迷心竅不認識回家的路了。要不然怎麼呆坐在這荒郊野外,搞得跟驢打滾似的,臉上身上沒一處乾淨的地方!”矮個子莊稼漢跟著補充道。
………【第一百二十五回 飢腸難忍】………
兩個黃嘴鴉聽了來人一問一答的說話,顯然話語中有對二人諷刺的意味,不由得羞愧難當,臉皮變得一陣青一陣白。這要是放在平常被村人白丁奚落,兩位先生如何能受得了這口冤氣,早會對著村人罵:“你莫囂,你是朽木不可雕!常言萬般皆下品,自古唯有讀書高……”要是不將村人罵個狗血噴頭落荒而逃的境地絕不肯罷休的!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眼下二人正是落難之時,常言道: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人到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聖人曰:小不忍則亂大謀!讀書人豈能與村野匹夫一般見識!本來,二人火上正屋,一想到此,一腔怒火硬是給壓了下去。
要知道,兩個黃嘴鴉本來已是飢腸轆轆,餓得肚皮前心貼後心。如今空肚皮叫火氣一攻如貓抓一樣難受!人一餓鼻子就特別好使,一點點食品香味都能嗅出來。這不,兩個村人趕集給家裡孩子捎帶的點心包了幾層油紙,揣放在懷中,竟然給兩個餓肚皮人嗅了出來。兩個黃嘴鴉嗅出了點心香味,頓時如饞嘴貓聞到了魚腥,口水只往肚裡滾,貪婪的眼光在兩個村人身上到處搜尋,最後停留在二人懷中直勾勾的打住了。
兩個村人見黃嘴鴉們如此模樣,不免心中有點慌,心想這兩位先生難道真是讓鬼給矇住了不成?而且肯定是讓餓死鬼給矇住的,不然瞧人的眼神怎麼跟餓虎似的,像是要把人一口吞食下去!這樣想著,兩個村人不覺將身體往後退了退,然後站穩腳跟壯著膽子問:“你倆怎麼啦?我們又不是姑娘家,眼睛老是直勾勾盯著我倆懷裡看幹嗎?”
兩個黃嘴鴉叫村人一叫嚷,回過神來,使勁嚥下口水,然後帶著乞求的口氣問道:“你們懷裡帶著點心吧?”
兩個村人見問,互相交換下眼色,心想這兩個傢伙鼻子真不懶,懷裡揣著的點心包了幾層油紙都被他倆給嗅出來了。於是只好承認說:“帶給孩子吃的。”
兩個餓先生一聽村人身上果然帶著點心,死魚一樣的眼神頓時大放異彩。平時所謂的斯文早已拋到瓜窪國去了,什麼“君子不吃嗟來之食”,“秀才餓死不賣書”等等聖喻此時也派不上用場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這才是硬道理!
兩個黃嘴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爭先恐後向村人露出一副可憐蟲模樣哀求道:“我們從早到現在一滴米水都沒下肚。請你們行行好把點心給我們填下肚子。”
兩個村人聽如此一說,急忙用大手遮蓋胸懷,往後向連退幾步方站住腳。高個子的村人異常惱火地對兩個黃嘴鴉斥責道:“虧得你倆還是個讀書人,我看是不是讀書讀糊塗了?竟然連帶給小孩子吃的東西都不放過!我們也是一整天沒吃飯啊,懷中的點心連塊皮也捨不得揪點下來嚐嚐。”
矮個子村人馬上介面說:“是啊,你們當先生的身子骨就是嬌貴,一頓不吃就挺不住了。要知道,我們為了賣貨換點油鹽錢,天不亮就趕到集上,忙活一上午,站在太陽下曬得身上流油,連口水都喝不上!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總算將貨脫手。捨不得下飯店買口湯喝,只給孩子們買幾個點心帶上。到現在我們也是米沒吃一粒,水沒喝一口。難道我們的肚皮是鐵打的,就不知道餓麼!哼,餓就給餓吧,只要人餓不死,怎不能跟孩子搶口食嘛!”
兩個黃嘴鴉聽了兩個村人一前一後的奚落,臉上羞愧難當,恨不得腳下裂開一個地縫鑽下去。
兩個村人手護懷中點心,擔心兩個黃嘴鴉再來糾纏,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黃嘴鴉們一見村人要走,生怕失去了救命稻草。於是心一橫放出死皮賴臉相乞求起來:“兩位老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鄉鄰的份上,救救我們吧!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就奇怪了,難道一天不吃飯就餓死不成,把話說得這樣重!瞧你們這樣子,也不怕跌相失了先生身份。為了幾個點心,犯得著裝得這樣可憐嘛!”高個子村人嘲諷道。
“是啊,讀書人真是一點帶不得糙。瞧你們平時在村裡多逍遙:一手捧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