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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有快樂的感覺、才會想笑。你從來沒有因為見到某個人或某種事物,而覺得快樂、想咧嘴一笑嗎?”
“有。”他老實點頭,笑紋溫吞浮想。
看見她,哪怕只是一眼,都會讓他不由自主想微笑,心情很好。
倘若依她的說法推斷,那就是快樂——看見她、聽見她的聲音,他就會快樂。
“很好,那就是我想說的。”她有點理解,為何街坊鄰居會背地裡說他怪了。
其實不是怪,聶驫只是腦子直了點,缺乏與人相處的機會,難免孤僻了些。
“你應該多出來走動,別總是悶在公寓裡,不是拼拼湊湊就是修理東西,老是跟機械為伍。”
“那沒有什麼不好。”
“是沒不好,但是不認識你的人會覺得你很怪。”
接過她遞來的三明治,聶驫沒有開動,只是困惑地望向她。
瘦長的身子拙然挪動,拉開彼此距離。“你也覺得我很怪?”
“不。”藕臂越過他,搶救快被退卻的男人擠倒在地的咖啡。“你還是拿在手上比較好。”
聶驫尷尬接過。“抱、抱歉,謝謝。”
“你一點都不怪,只是不習慣跟人相處,對不對?”
他點頭,很老實。
“你讓我羨慕起白楊來了。”呂若玲抓過他手掌,確定他穩當地握牢外帶咖啡杯才鬆手。“你在她面前天現得很自然,在我面前卻不。也許我的個性太強悍,才讓你心生懼意——”
“我不是怕——”他正欲解釋,卻被打斷。
“若玲。”一道清朗男聲揚起。
認出來人,呂若玲很是訝異。“觀鴻!”
燕觀鴻也很驚訝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這位是——”
“我明友,聶驫。”她為彼此作介紹。“聶,這位是我學長,也是我的上司,姓燕,燕觀鴻。”
此語一出,原本穩穩靠在倚側的黑傘突然一傾,傘柄不偏不倚敲向燕觀鴻膝蓋,應聲倒地。
“對、對不起!”
相校於像個小學生般瞪著倒地不起的傘、面露慌張的聶驫,燕觀鴻簡直就是站在講臺上的導師,沉穩內斂。
“沒關係,聶先生。”初次登場的燕觀鴻禮貌性地朝他伸手。“我想若玲漏了一句,我跟她正在交往中。”
聶驫欲回之以禮的手在途中頓住。“交、交往?”
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感冒了。
不然,怎麼會滿腦子嗡嗡響,像被榔頭狠捶一記,讓他眼前一片黑。
緩緩側首,他錯愕地看見輕靠男子懷中的呂若玲展露燦爛笑容,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能猜出箇中真意。
他連怎麼和那對恩愛情侶告別的都記不得了,只知道——
此時此刻,胸臆間的感受已不是一個“疼”字能形容。
那叫“痛”!很痛很痛的那種——
痛!
黎忘恩回到百廢侍舉、以至於連她這個主事者都懶得理睬的半廢棄辦公室,前腳才踩進門,便見一道鬼影坐在彈簧外露的沙發上,似有所思。
她訝然頓住,
平日與辦公桌長相左右的男人,和不動來動去會渾身不對勁的鬼朋友,前者今日不見其駐守辦公桌前,後者更是奇異地靜若處子。
這現象,值得玩味。
“聶人呢?”她問。
“他在房裡。”白楊輕嘆。從回來後,他就心情大壞地把自己關住房裡,唉……
“大白天?”黎忘恩細眉微動分毫。“沒事做嗎?”翻看手邊徵求短期工的明細,她問得意興闌珊。
“黎,”白楊悠悠飄向她。“我——”
“嗯?”
“我遇見他了。”沒頭沒腦的一句。
“你三百多年前的冤家?”黎忘恩卻一臉瞭然。
她螓首輕點。“他轉到這一世,叫燕觀鴻,聽若玲說,是她的學長也是上司。”
燕觀鴻?冷然的表情動了動。“聶慘了。”
“怎麼說?”
“活了五百多年的你會看不出來?”
當然看出來了。“如你所說,聶是真慘了,可我也不好過。唉,過了三百多年,他轉生後還是姓燕。”白楊澀澀一笑,流露出平時少見的飄零蕭索。“他如己所願地變成普通人,忘了我。黎,其實,我不能算是個鬼,嚴格說來,我應該是隻樹精。”
“嗯。”冷淡如常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