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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車禍?空難……空難?
腦際閃過一道靈光,像是要呼應他似的,心臟在這當頭迅速跳動,狠狠地撞擊他的胸口。
他大步走向書桌,想她的習慣、她的個性、她的插畫……還有那本畫冊!
畫冊上的最後一幕,在教堂裡的兩個小老頭一個身穿白色燕尾服,一個穿著純白馬甲蕾絲婚紗。
一旦渴望連結想像,希望便無上限的放大,成了掌握他生死的關鍵。
是她嗎?
其實她就是嘉乃?她沒有死,她在那場空難中勇敢地活下來了?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身後傳來模糊難辨的聲音,他眼眶發燙,緩緩回身,再一次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你……是誰?”
唐家凌心裡一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噙笑。“我是唐家凌,你說的躺家裡。”
“你為什麼會畫這些插畫?為什麼畫出這個故事?”他走向她,看她連在家裡也穿著長袖長褲,心時隱隱作痛,像是傷口再次被掀開,他卻痛得甘心。
唐家凌視線微飄,認命地說:“嘉乃是我的堂姐。”這是她剛才想好的說詞,只為了不讓自己的身份曝光。
他黑瞳一眯。“……堂姐?”
“嗯,嘉乃是我的堂姐,這個房子是二叔借我住的。”她垂下眼,不看他受傷的眸色。
他不相信地搖著頭。“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故事?而且我根本沒聽嘉乃說過她有堂妹。”
“故事是嘉乃跟我說的,我……跟父母一直住在加拿大,跟嘉乃不常見面,所以才沒有提過我吧。”她頭愈垂愈低,不敢看他。
“所以……她是真的死了?”段凌桀的聲音碎落,整個人在崩潰邊緣。
她不敢看他,怕一看他,就忍不住把所有的事實都說出口,也怕再看見剛才他踹開門瞬間,看見她時的錯愕。
很可怕吧……她也覺得好可怕,她的身體殘破不堪,滿是疤痕。
“……對。”那個美麗和自信的唐嘉乃,確實是死了。
段凌桀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突地垂眼,笑得悽愴。
他瘋了嗎?終於瘋了嗎?怎會在那瞬間以為她就是嘉乃?
但就算她不是,也必定——
“你知不知道嘉乃的墳在哪?”他大步向前,強迫她正視自己。
抬眼,對上他殷紅的眼,她顫巍巍地說不出話。
“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我……”
“還是,你也認為是我害死她的,所以不願意告訴我?”
唐家凌錯愕。“你在胡說什麼?她……她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我害死她的,如果她別趕著回臺灣,就不會遇上空難!”
“不對,你說過婚期可以延後的!”是她自己想要提早回來,才會搭上那班死亡班機的。為什麼他會把罪往身上攬?那根本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要回臺灣時是我去送機,她告訴我的。”
強撐他的最後一絲力氣,在她話落的瞬間被狠狠抽離,段凌桀再無力奢求半點希望了。
他不敢奢求,不敢多想,就怕惡夢依舊是惡夢,太悲傷。
好半晌,他才啞聲說:“但終究她還是為了我而死,不是嗎?如果不是我,她不會特地回加拿大跟她的父母談判,如果她不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那是命。”
“命?”
“對,那是命。”
他輕點頭,笑得空洞。“她為我而死,是命?”
“她不是為你而死,她愛著你,絕對不希望你這樣胡思亂想,更不會希望你為了她而沒日沒夜地工作。”說得太急,喉頭像是被刀狠狠颳著,泛起快要滲血般的痛,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勸他。“既然她已經死了,你就應該忘卻過去,你要重新為自己而活,守住你自己的幸福。”
“幸福?那我跟她約定的幸福呢?我答應要給她的幸福呢……”
“……她已經不在了,你應該把你的愛給其他愛你的女人。”
“我沒有愛……我的心已經死了,怎麼會有愛?”他還在笑,笑得悽惻,教她眼眶泛淚。
“我們相差四歲,我認識她,是在她學說話的那一年,至今二十八年;我愛她,至今十五年……她佔有我大部份的人生,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她依舊還是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