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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猛打的愛,如狂風暴雨般激烈。那時我很年輕,不把她的感情當回事,還對她玩笑,說:‘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那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雪,將我全部掩埋了。我被她的愛包圍著,八年,覺得很幸福、很輕鬆、也覺得一切理所當然。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工作狂。十年來從不休息任何一個週末。每天我都去實驗室工作到深夜。如果論文進展得不順利,我還會向她發脾氣。甚至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我都騰不出時間陪她去檢查。直到有一天,我從實驗室回來,看見了留在桌上的醫療報告。她打了胎,帶走了她自己所有的東西。把我松給她的禮物、我們的合影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我震驚地看著他。
“我發狂了。我去找她,痛哭流涕地懺悔、求她回來、她堅決不同意。兩個月之後,她嫁給了一個日本人。她說,她和那人已經好上半年了。日本人每天晚上都往我家打電話,我居然都沒有察覺。“
他拍拍我的肩:“我從沒有怪過她。結婚的那天,我還送了禮物。我祝福她幸福,因為我實在不配做他丈夫。你看,沒個人都會從自己的過去學到點什麼。我從自己故事裡學到了如何去愛。不一定是指愛一個女人。而是愛任何一個在你心中有位置的人。我也從我的故事裡學到了放棄。不屬於你的愛,它會走。你抓也抓不住,不如讓它走。”
我從艾松的故事裡得到了某種啟示。
第三個月剛過,我已能拄著柺杖走路了。醫生說,從X光片上看腿骨恢復得很好,只是肌肉有些萎縮,得加強承重訓練。鋼板還留在骨內,要等一年之後再拆除。
出院前,我悄悄地回過一次公寓。痴心不改地去查電話和手機的留言記錄、查我的電子郵箱、查MSN的簡訊。
我悄悄告訴自己,只要瀝川給我留過一次言,哪怕只是問個“HOW ARE YOU”,我都會原諒他。
可是,什麼也沒有。一個字母也沒有。
我想起了艾松喜歡說的一個詞:黑洞。強大的能量、強大的引力、什麼都掉進去、什麼都逃不掉、什麼都被吸走。可是,其實裡面什麼也沒有。
我的心徹底地輝掉了。
我通知房東,從下個月起,我不再租用他的公寓。
我請來民工幫我將所有的書和衣物全部打包。
我訂了回昆明的機票。單程。
我取消了在北京所有的資金賬戶。
我把汽車賣給了二手車商。
艾松幫我辦好了出院手續。次日他要去加州開會,祝我一切順利。
回到家裡,我列印了兩份辭職報告。一份給九通,一份給CGP。
週一是我留在北京的最後一天。我的書和大件行李,艾松已替我辦好了託運。
我換了一身隨便的衣服。天氣很熱,本來我是肯定要穿裙子的。但是我不想讓人看見我腿上的傷疤,便穿了一條長褲,拄著一隻鋁合金的液拐,坐著出租,去了香籟大廈。
重要人物從來不錯過歷史性的時刻。
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我碰見了瀝川。兩個人,三隻柺杖,我有點想笑,覺得一切很虛妄,又很滑稽。
瀝川幫我按住電梯的門,然後,我們同時走了進去。
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
他替我按第十九層,我說“不用,我去二十層。”
“你還沒有完全好,就來。。。。咳咳。。。。上班嗎?”他一邊說話,一邊輕輕地咳嗽,頭還是沒抬起來。
“不,我不上班了。”我面無表情地宣佈。
微微一愣,他正想說話,“叮”地一聲,電梯到了二十層,門開了。
他按住電梯的門,讓我先出去。我到了走廊的一角,看見江總的門關掉了,便叫住他:“瀝川,有件事要拜託你。”
他終於抬起頭,凝視我的臉,眼底波瀾驟起:“什麼事?”
我從荷包裡掏出兩個信封:“這是我的辭職信。CGP一份,九通一份。請你代我轉交給江總。”
他顯然料到了什麼,沒有伸手去接:“辭職?為什麼辭職?”
“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我淡淡地說,“然後,再出來找工作。”
一切還用得著解釋嗎?瀝川應該看得出我臉上的恨意吧。
他腮幫子動了動,似乎咬了咬牙,卻又很剋制地,公事公辦地說:“也好。休息一下也好。”
我轉身要走,他忽然又問:“那你還會呆在北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