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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幾十個頻道,沒找到。最後落在一個沒頭沒尾的日本電視劇上。片中有插曲,是日文,他一聽,說:“我換了啊,是喜劇,不看。”
我說,“你不是說你不怎麼懂日語嗎?”
“再不怎麼懂,比你還是懂得多。”
“我二外是日語。”我用日語說。
然後,他說了一句日語,我大眼瞪著他,居然聽不懂。我想,那大約不會是八格牙魯吧。
“松尾芭蕉的俳句。”他說,“你心服口服了沒有?”
“你這人謙虛有沒有底線?”
“沒有。如果我是你,在這種水平,我乾脆不告訴人家我有二外。”
我跳起來,做勢要掐他。
他舉手投降:“下回有不懂的日語作業,我幫你做,不收工錢。真的。你饒了我吧!”
***
第二天,我們在機場告別。我回北京,瀝川去瀋陽。等他從瀋陽回來,寒假已經結束了。我仍在老地方打工。我爸仍然給我寄錢,一個月一百塊,比以往多了一倍。他不給我寫信。我寫給他的信,他也不回。我覺得,我爸對我,有深刻的洞察力,他好像知道我在幹什麼。而且知道我會像他那樣,無論走上哪一條路,會越走越遠,永不回頭。所以,他根本不想勸我。
瀝川回來之後,在龍澤花園他的公寓裡住了十天。這十天,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如膠似漆,日子過得尤如一對夫婦。我們的合影掛在牆上。那小偷雖然偷了相機,照相的技術還真不壞。我最喜歡其中一張,背景是遠遠的街燈,瀝川回首,幫我攄過一縷飄在臉上的頭髮。那一刻,他側對著我,關愛之意流露無餘。
之後,他回瑞士蘇黎士,他的老家,看望他生病的奶奶。
他去了一週,隔天給我打一個電話。然後,他說,家裡還有別的事,需要多呆一些時候。過了一個月,他說,他要陪他哥去滑雪。那裡,不通電話。
他在瑞士呆了整整兩個月。
星期一,我到機場接他,發現他忽然間消瘦了很多。臉上的凌角更分明瞭。
“嗨!”他在人群中看見我,我們緊緊擁抱。
“怎麼瘦了?”
“沒覺得啊。你倒是胖了。”
“我吃得好嘛。”臨行前,瀝川一定要給我錢。我沒要。我又到咖啡館打工。這個學期我選的課不多,可以多幹幾個小時,所以收入相當不錯。
“耳朵好了?”
他走到路邊,檢查我新打的耳洞。我看見朱碧瑄的珍珠耳環,十分喜歡,在龍澤花園住著沒事的時候,瀝川就帶我到樓下的珠寶店去打了一對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