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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一年的事?”
“那年他十七歲。”
“後來呢?”
“什麼後來?”
“他說他先學經濟又學建築,兩樣加起來要八年,他二十一歲大學就畢業了。”
“Alex十五歲上大學,學了兩年經濟,出了事,改學建築。少年天才,就是這樣。”
“那麼……六年前,他忽然從北京調走,又是怎麼一回事?家庭危機?經濟危機?”
他想了想,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Alex讓我告訴你,如果你問這樣一類問題,會嚴重觸犯他的個人隱私。”
“那麼,瀝川現在去的是哪家醫院?”
“不知道。”
說完這話,我知道我不能再從René口裡套出任何有用的資訊了。何況,我們也走到了賓館的大門,René說他要去做模型,我徑自回屋,撥瀝川的手機。
沒人接。一定又是遮蔽。我放心不下,去服務檯要了就近醫院的地址,叫了計程車,去找瀝川。
我在第三人民醫院的門口再次給瀝川打手機,這回鈴一響他就接了。
“瀝川!”
“嗯。”
“你在哪家醫院?是三醫院嗎?”
“……是。我已經看過醫生了。”
“這麼快?不會吧!”這醫院很大,病人很多,好像應當排很長的隊。
“那個,我說我是外國人,給他們看護照。說我不能等,有急事。所以,他們就優先了。”電話那邊,瀝川不緊不慢地說。
挺聰明。
“你在哪一樓,我來找你。”
“你在哪裡?”
“三醫院的門口。”
“嗯,已經看見你了。”
我左右一看,看見瀝川遠遠地坐在等候室的沙發上。他向我招招手。
我走到他身邊,看見他西裝革履地坐在那裡,手腕上包著一層白紗。顯然他去醫院以前,已經洗了一個澡。
“醫生說嚴重嗎?”
“不嚴重。很小的傷口。”
“血止住了?”
他遲疑了一下,說:“嗯。”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坐著,”我觀察他的臉。臉色蒼白。“不舒服嗎?”
“外科在三樓,我沒找到電梯,走上去又走下來,有點頭昏。”
我坐下來,問:“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下次再不跳了,好嗎?”我凝視著他,心痛。
“你還抽菸嗎?”
“不抽了。打死我也不抽了。我徹底老實了,行不行?”
他淺淺地笑了一下,臉色卻越來越白,甚至隱隱地發青。
“你別的地方沒受傷嗎?”
“沒有。”
“瀝川,你臉色不好,咱們再去看醫生吧?”我看著他的樣子,越來越擔心了,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
“反正已經在醫院裡了,看一次也是看,看兩次也是看。”我繼續勸他,他卻假裝去拿一張報紙,把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出來。
“不看,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
這當兒,他的手機響了。顯然是霽川打來的。他先說了幾句中文,緊接著,兩個人就用法語吵了起來。我不得不說,法語即使用來詛咒,聽起來也是美的。但他們吵什麼,我卻摸不著頭腦。然後,我看見瀝川猛然收線,精疲力竭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沒過五分鐘,霽川向我快步走來。兩個人一見面,繼續吵。仍舊是法語。吵了半天,瀝川沒力氣理他了,霽川還在說:
“Stupide !”
“Abruti!” 回嘴。
“Débile!” 再罵。
“Idiot!” 再回嘴。
“Imbecile!” 再罵。
好嘛,真是學法語的好時機,罵人話全在這兒了。
過了一會兒,霽川過來對我說:“安妮,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有話要和瀝川說。”
我點點頭,出門招計程車。
接下來,我有整整三天,沒看見瀝川。
29
這三天分別是十二月二十八、二十九、三十,真正的年尾。
除了CGP,這個城市裡所有人都已開始過節。街道上“大清倉、大甩賣”的喇叭一聲高似一聲。每個門面都張燈結綵。路上的行人是